卢恩好像不会再垂怜这个世界,托托觉得是时候了,换一个新主人。
可惜它的新主人遭受情伤,它又被放归海中,打了一个盹儿的功夫,又数千年倏忽而过。
它醒于旧世界之树倾颓的前夕,还好没有错过。
现在,它很乐意为它的新主人做些什么。
现在,轮到它为高法依格讲述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高法依格发问:“什么是'世界的运脉'?”
托托回答:“在卢恩被意外打断的创世设想中,他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三条至关重要的世界之运,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平衡,这体现在奥丁创造的世界之树中,成了供养树干的地下泉水的主通路,其中一条通往冥界,一条通往阿斯加德,一条通往米德伽特。你们的命运三女神日夜对着泉井纺织,根据这三条运脉的预言编织着此间所有存在的命运。”
“如今冥界已经荡然无存,仅剩下两条,平衡被打破,必须在其中做出选择,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生机由谁继承。米德伽特和阿斯加德,你打算怎么选? ”
当高法依格与托托在魂境中展开秘密谈话时,魂境外,来自九大世界背景种族各异的人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此时正领略着美妙而感伤的末日黄昏,丝毫不知此时此刻,一个超然的存在悄然向高法依格献上一个新世界的权柄。
高法依格对于托托能够做成的事情似乎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她一脸错愕地看着它。
“旧的世界之树注定枯萎——它已经没有根了。”托托当她的犹豫是出于依恋,主动提议,“如果你想,我们可以重建世界之树,只要有有世界之运延伸的生机之线……还有,我可以提供新的海镜,如果你还是喜欢原来的九层大树的话。”
高法依格哭笑不得,“我没有想成为一个新的奥丁。”
托托道:“你可以不那么想。你只要知道,你可以。”
高法依格听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什么时候需要给你答复?”
七天。
七天之内,旧的世界之树会完全枯萎。
这个消息不知从那里散布出去,很快,九大世界所有的幸存者都知道了。
与想象中不同,没有战争,没有绝望,没有失序,众人不约而同地决定温情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太阳马车数万年来第一次停运,天空黑暗下来,女巫高法依格大手一挥,点亮了海底庞大数量的珊瑚丛,漫射重新照亮了天空,倒影出世界之树尽黄的树叶的倒影,让静美的黄昏因此停驻,如果不出意外,会是这个世界留给人们最后的印象。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选?”从托托的魂境出来,高法依格并不瞒着彻达,有关那个世界未来方向的选择。
——现存的神界和人界,最终只能留下其中之一。
彻达的声音沉静而醇厚,惜字如金:“我觉得你已经想好了。”
高法依格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两人在木屋外一起看向金色的大海,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世界的运脉彻底暴露在天空之上,并不是恒定不动的,而是像两条互相交错誓要倾轧对方的星轨,一条通往远方,另一条也通往远方。
高法依格盯着看了一会,感觉眼睛和脖子都酸了,揉了揉眼睛。
“咱们结婚吧。”她放下手时,突然道。
彻达先是一愣,然后低低一声:“……嗯。”
她的求婚总是这样猝不及防。
高法依格偏着头:“我说的话头一次没能做数——没能阻挡末日,也没有治好你。”
彻达的耳朵微微发红:“……我不介意。”
——别反悔就好。
“连托托都说,你的魂体的伤势是永久的,要修复魂体的话……没办法了。”
彻达闻言看了她一眼,这次语气有点不确定了:“……你介意吗?”
高法依格笑了起来,她是故意的,转头在彻达的侧脸亲了一下。
“末日来临我却只想结婚……让别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想?”
“估计会觉得你是恋爱脑吧,”彻达笑着回答,不过,首先,其实这个传言早就有了,其次呢——
“末日来临,大家自顾不暇,没人会在意我们。”
高法依格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她靠着彻达的肩膀,慢慢摸索过去,与彻达仅剩的右手十指相扣。
“我逗你呢,我才不会食言!”高法依格声音轻快,“末日来了,可新世界也会到来,至于你的手,我也有办法!”
她像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那样,度过了最后的七日时限。
第一日,她确定她的婚礼将举行一天一夜,于是从太阳神马桑古雷斯的脑海中分离出有关“太阳”的幻象,规定这个不再受神听管的司仪从东边出场,西边谢幕;
第二日,她觉得海洋只聚在中心的布置太过循规蹈矩,于是干脆又像打破一面镜子那样,将海洋的碎片随意分布在陆地的四周,让它们看上去错落有致;
第三日,想到太阳落山后的派对太过寡淡的照明,她招来了星辰与月亮,点缀深蓝色的夜空;
第四日,空旷无边的会场太过寂静荒凉,她于是召来九大世界的各色鸟兽,让它们像活动的宝石那样,点缀在深山、碧海、原野、丛林里……虫子除外!
第五日,谁知这些鸟兽谁都不服谁,为了安抚协调它们,划分它们各自繁衍的区域,额外又花去了一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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