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婚礼结束后的下午时分,才从机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的。
自从毕业以后,她便留在上海工作了。任梨与她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她其实一点都没变,微卷的头发垂在肩上,整个人依旧是活力满满。
“梨梨,快跟我说说你跟闻硕的事情。”她叉了一块蛋糕,对任梨说,“我要气死了,整个下午,闻硕都一直都把你圈在他身边,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我都快憋疯了。说,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进展到什么程度,任梨也不好说,大概是随时可以结婚的那种程度。
但她觉得自己还处于忙事业的阶段,不太想这么早就结婚,于是回答,“结婚的话,没那么着急吧,反正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你呢,心桐。”她问,“你后来有没有找到喜欢的人。”
张心桐沉默了一瞬,然后笑了笑:“嗨,哪能那么容易就遇到喜欢的人啊。我大学时读的理工科,觉得班里男生们没一个正常人,就算正常的也被我出成了哥们。现在工作后,能遇到的人更少了,而且我现在才二十岁出头,还年轻,也不着急。”
“嗯,那你工作一定也挺忙的吧。”任梨说,“我原本以为你昨天会来呢,这样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多在一起待会了。”
“是啊,工作挺忙的。”
张心桐视线不自觉地转向一旁的露天舞台,灯光下,那里新郎新娘正在跳舞,周琦的眼中带着笑意,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她是故意少请了一天假,特地今天的飞机,赶在周琦婚礼结束后才到达的。
她既不想错过他的婚礼,又不想看到他亲吻自己的新娘。
人在年少时,总会遇到一些让自己心动的人,也许到最后,他并不会跟自己修成正果,但仍旧是惊艳了自己的青春。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对周琦没有任何的想法了,也终于可以将一切都笑着说出口:
“我突然也想试试谈恋爱的感觉了,其实工作后也有挺多追我的呢,我一直都觉得周末不在家里休息而出去约会,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梨梨,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她看到任梨突然捂住了嘴巴,从她的脸色和表情上来看,她确实是有些不太舒服。
任梨对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快速地从桌前起了身,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哗哗的水流声传来,任梨手撑在流理台上,接过了张心桐递过来的瓶装水,漱了漱口,这才感觉到好多了:
“我没事,就是最近总出差,有点累,这次有是长时间的飞机,或许有些水土不服。”
然而她刚才冲进厕所呕吐的样子被张心桐看在眼里,突然,一个想法闯进了她的脑海:
“卧槽,梨梨,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嗯?”任梨听她这么说,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她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她其实以前身体因为超负荷运转不舒服的时候,也会吃不下饭或者吃完了有呕吐的现象,但那时候她并没有跟闻硕在一起,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直击心灵的疑问。
如果是真的话,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闻硕这小子,怎么下手这么快!”见任梨还在愣着没有回答,张心桐突然小心翼翼把她扶了起来,像是对待什么脆弱的玻璃娃娃:
“梨梨,你先回房间里休息休息,别紧张。附近应该有卖验孕棒的,你等下,我让闻硕给你去买。”
任梨:“……”
她现在满心都是焦灼,直到刚才,她好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按张心桐说的来。
闻硕正在跟陆任东聊天喝酒,手中的酒杯突然被张心桐按下了:
“我现在有件很紧急的事情,要跟你说一下,你跟我来一下。”
她神神秘秘的,一脸的严肃,于是成功地引起了陆任东的好奇心:
“有什么话不能当我面说,张心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算跟闻硕表白呢。”
“你一外人,跟着瞎掺和什么呀。”张心桐白了他一眼,紧接着对闻硕说,“梨梨她……你过来,我跟你说。”
她凑近到闻硕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成功地让闻硕也懵了,“什么,你说任梨她……我要当爸爸了?!”
“噗——”陆任东一口酒喷了出来,“卧槽,闻硕你刚才说什么?我女神他怎么了?!”
他突然痛心疾首,“你们这件事就不能背着我说吗?为什么非得让我知道,卧槽闻硕你还是不是人……”
闻硕被陆任东这一顿输出,搞得也莫名的火大:“我他吗是这样的人吗?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当然会负责任的。”
他回忆了一下,“是不是上次,那天酒店里没我size的套,又很久没见了……我草,那现在怎么办,你说我明天去找我岳父负荆请罪,他会答应不杀了我吗?不行,任梨是不是在房间里,我现在过去找她。”
陆任东:“……”
张心桐:“……”
闻硕走了。
张心桐和陆任东默默地同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默契地互相碰了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