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痛痒的人,他素来不在意。
反正有个傻姑娘天天念叨他是个好人。
伊景澄点头,“也是。”
“不过家人和外界可不同。”
“嗯?”
时今衍听着伊景澄这话中有话的意味,斜睐他眼,眉头不解地微挑,“怎么说这个?”
“你没接管家里产业,怕是不了解商圈的事。沈家从去年年中开始,公司效益一直在降,接连丢了几个大项目。再这么下去,顶多两年,就得从咱们这个圈子里彻底滚蛋了。”
伊景澄瞧眼时今衍,手肘很是微妙的杵了下时今衍,“这种时候,沈家可不得通过弟妹抓住你这根救命稻草?弟妹若是割舍不下沈家,你能舍得像对外人一样对她?”
闻言,时今衍眯了眯眼。
忽的想起她中秋节从沈家回来的窘况,那般颓败可怜,腿还有划伤。
伊景澄的话仍在耳畔响,“你和弟妹关系不好也就罢了,可关系好,那就是将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伤心的爱人,一边是无底洞。”
“沈家这次的情况和以前可都不一样,你以前帮他们些小忙也就罢了,这次砸进去……”
后面的话,伊景澄没说,但两人都懂。
可他不料,时今衍忽道:“我和她结婚七个月,沈家从没联系过我,一次都没有,我没有给过沈家丁点小恩小惠。”
伊景澄波澜不惊的脸上霎时出现抹惊愕,“真的?”
随后没耐住笑,“那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家还挺懂分寸,弟妹也没让你为难。”
时今衍却笑不出来,面色更冷了。
他的确没为难,但好像有个傻女孩帮他把为难都担了过去。
“可沈家当真不像这么懂礼节的人啊。”
伊景澄百思不得其解的摩挲着下颚,“难不成是弟妹已经和沈家断开联系了?”
“没彻底断,但也很少联系。”
时今衍喉间发紧,在手中摇晃了许久的红酒,终于被他一饮而尽。再开口的嗓有些哑意,“结婚以来,也就前不久中秋节回去过一次,平常有没有通过手机联系倒不清楚,她很少……和我提沈家的事。”
伊景澄瞧着时今衍神情不大对劲,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那弟妹性格真挺好的,不让你为难。”
时今衍听着这话,却觉得不大是滋味。
反问:“嫂子呢?她会和你提家里的事吗?”
提到妻子,伊景澄笑容明显温情不少,“她家庭不复杂,而且我们结婚好几年了,和你们不一样。”
时今衍淡笑,笑容极浅,不达眼底。
的确不一样,不一样的是,他们是真夫妻,而他和沈筠娆……是假的。
他甚至连个正儿八经的身份都没有。
往昔,时今衍从没想过这事。
直到今日,直到刚刚,和伊景澄聊天,他才突然惊觉,原来已经过去七个月了。
若是按照婚前约定,岂非五个月后,他们就要分开了?
时间当真神奇。
不在意时度日如年。
在意后如同白驹过隙。
这认知在无形中磋磨着时今衍的心,就好似在无声惩罚他曾经不珍惜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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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一天的工作,时今衍拖着满身疲惫回到住处,却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奈何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说不出的发空,很想见她,想……再近些。
比如:摸她、抱她……
好像只有如此才能添补内心的空缺。
可他不能这样,他们不是那么亲近的关系,会吓着她。
单身二十多年、从未沾染过男女之情的时今衍第一次这样深切体会到爱情的煎熬。
心脏因她剧烈鼓动,也因她而消沉颓靡。
时今衍数不清今夜第多少次打开微信,想给她打视频,想看看她,问清沈家的事究竟是他多想还是她真的在其中周旋。
可这个点,她早已入睡。
最终,时今衍只是给伊景澄发了条消息:
[以后再知道有关沈家的事,跟我说一声。]
沈筠娆不知这些,一如往常的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不同的是,她开始练习化妆了。
时今衍说他定好了机票,在她假后第二天晚上八点到京市。
沈筠娆便想抓紧这两天的时间多练练,正好可以趁着去学校上课让顾婧语看看有没有问题,这样能在时今衍面前展露出尽量好的一面。
“宝贝,咱们不能只顾脸,衣服首饰也很重要的。”
因为顾婧语这句话,沈筠娆两手抓的也开始注重衣着打扮,但时老爷子先前让人送了太多衣服首饰来,沈筠娆认真挑选起来有些眼花,她看这件漂亮,那件也漂亮。好在有顾婧语在,帮她搭了一整身的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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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今衍回国的当天上午,沈筠娆只有一节大课,但因“茶学杯”的比赛,多留校了半小时与小组成员们一起开会沟通后续安排。
主要还是听从舒泰初这个有经验的学长安排。
小组会议结束后,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朝食堂赶。
沈筠娆住在外,路线和大家相反,与顾婧语道别后便朝家归。
惦记着时今衍晚上回来,她心情好的不得了,步伐轻快,光是想着面上都掩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