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属不在,时隅跟他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一些重要的事情,医生还是得让人联系陆家那边。
小刘接了个电话,告诉时隅:“老板的父母过来了。”
上次见到陆煜庭跟符心,还是在X国时的视频通话。跟之前视频里的精神饱满,气质出众不同,这次两人都憔悴许多。
毕竟唯一的儿子出了这种事,两人应该是连夜赶过来,身上还穿着家居服。
一见到他,符心立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孩子,吓坏了吧?是我们家的事把你卷进来了。阿照很喜欢你,他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你不要自责。”
陆煜庭清了清嗓子,提醒她:“力气收着点,没看孩子浑身是伤。”
符心瞪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我又不是你,蛮牛。”
陆常照妈妈的拥抱,让时隅汲取到了一丝温暖。他想起离世许久的妈妈,不禁鼻子泛酸。
她放开时隅,摸摸他的头,问他:“伤员要好好休息,你是不是昨晚到现在都没睡?那怎么行。”
时隅如实回答:“刚睡醒。”
寒暄几句,他们去找医生谈话,病房里又恢复冷清。
时隅征得同意,换上隔离衣,短暂探视陆常照。他身上插满各种仪器,外伤惨不忍睹,呼吸极其微弱。
一切恍若隔世,就在不到十个小时前,他还在施工中的工地边缘,拿出刚定制完成的戒指,问他:“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才像求婚?”
可现在,他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时隅不知道他何时醒来,他隔着病号服,捏紧贴身放着的小盒子。
他说了等他醒来,会替他戴上,他一定不会失约的……对吧?
被护士提醒时间到,时隅浑浑噩噩地走出ICU,回到病房等待。
医生强制他休息,符心跟陆煜庭见完医生后,也过来监督他好好养伤,说陆常照打小就皮实,不会有事的。
时隅睡不着,告诉他们:“这是一场谋杀,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左手骨折了,站着摇摇欲坠,眼底的光却异常灼人与执着。
陆煜庭颔首,示意他先坐下休息:“这件事本来就涉及陆家内部的纷争,你是被牵连的。我们不会给任何人情面,一定会让他们加倍付出代价。你放心好了,先照顾好自己。”
符心问他:“如果在医院睡不好,不如跟我们回家休息?听阿照说,他带你回去过。”
时隅不想离陆常照太远,怕他醒来,他不在身边。
他摇头:“我没事的,伯父伯母,你们也是一晚没合眼,你们先好好休息。医院这边,有我看着就好了。”
符心沉默片刻,摸摸时隅的头,柔声道:“那你也别太自责,好好配合治疗,早点养好伤。不然阿照醒来看到你受伤了,会难过的。”
时隅承诺会好好休息,他送走陆常照的父母,还是不困。
但他的身体已经熬到极限,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他强迫自己躺下,放空脑袋,不要去想任何消极的念头。要相信陆常照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时隅躺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到现在没看过手机。
手机还剩一点电,VIP病房设备齐全,他找到充电器充上电,登上微信。
黑客同学办事速度极快,已经回复了他。
时隅看到他调查的结果,显示他现在住的那栋别墅,原来的所有者,确实就是陆常照。
他不过是把房子过户给他罢了。
大概从一开始,陆常照就知道他的处境,安排在国外留学的同学联系上他,给了因为被诬陷和被迫自愿离职后产生厌世情绪,不再信任他人的他,一个与世隔绝的避风港。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他的呢?
时隅想起,方臻真说严昊多行不义必自毙,封今颐则怀疑,是他找人对付严昊。
那件事,应该是陆常照做的吧。
他究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他做了多少事情呢?如果他真的也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为什么不主动接近他,非要这么迂回,这么曲折?
也正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时隅撒谎说他们是恋人关系时,他才接受得那么快吧。
而他,居然一直怀疑陆常照有其他企图。
时隅还没来得及看其他文件,就听到外面传来响动。
他起身,冷助也被吵醒,迅速调整好状态,去迎接来客。
外面来了好几个人,时隅觉得眼熟,看到其中一个是封今颐,猜测这几位都是陆常照的堂表亲们。
昨晚的事故以来,时隅总无时不在想,如果跟上次一样,全是陆常照自导自演的戏就好了。可跟上次演戏时无人来探望不同,这次,来医院的陆家人一批接一批,全都在提醒他,事故是真的。也提醒他,有很多人在关心陆常照,这次的事态非同小可。
封今颐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他对陆常照感情不一般,故而对时隅的敌意异常强烈。
看到时隅,他刷地快步冲过来,连冷助跟小刘都来不及阻拦他。
封今颐怒气冲冲地质问时隅:“你怎么有脸在这里?”
时隅蹙眉:“请你保持安静,我在这里不需要你的同意。”
封今颐被气笑了:“你脸皮还挺厚,听说开车撞表哥的人是你伯父?怎么出事的人不是你?”
时隅脑袋“嗡”地一声响:“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