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女殿下,这位可是太女妃,你见了嫂子难道也不行礼?”
身后传来的声音只是让东筱宁加快步伐,走的更快而已。原身对这个嫂子没什么好感,那种记忆深入骨髓,而现在的东筱宁只是看了一眼,心中的同情便如同那只被惊走的狸花猫一般消失不见。
按理说,失去了皇太女,太女妃应该处于伤心状态。可刚才所见的太女妃,哪里有多少伤心的样子?那光彩照人的模样,倒像是新婚不久呢。
望着离开的东筱宁,皇太女妃明哲音并没有挽留,只是抬手制止了试图叫住对方的身边人。
“听说第四皇女回来以后,就性情大变,我原以为是夸大之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啊是啊,从前的第四皇女虽然倨傲,可该有的礼仪却从不曾短缺。如今这不知礼数的样子,倒像是从乡下来的丫头。”
“或许是流放海岛这些年伤了根本,以至于忘了如何做人。”
“难怪外头都说咱们家的哲岫更适合继承大统,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身边人的议论越来越过分,皇太女妃明哲音这才开口道:“天也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是,太女妃殿下。”
这一行人很快便回到皇太女妃的住处,此时,以明老太太为首的诸多明家人都到了。这是皇帝的特许,因为不久之后将为皇太女妃生的孩子举行百日宴,准备热闹热闹,冲一冲喜。
明老太太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忍不住说道:“这孩子命苦啊,生下来就没了一位母亲,若是个乾元,将来还有希望继承大统,偏偏是个中庸。”
这样的话就这么冷不防在大厅里响起,大家私底下悄悄议论,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可就这么说出来,着实令人难堪。
驸马明豫舟当时就吓得变了脸色,赶紧叫了一声:“母亲!”
这种时候,就连提醒的话也不好开口。
皇太女妃居然面色如常,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明老太太丝毫不在意,接着又说:“等这孩子的姨母将来继承大统,给她封个亲王,这辈子也能好好地过。”
同来的安城公主终于受不了了,她说:“母亲这是错了,大虞的姓氏代表继承权,称呼区分亲疏。所谓同姓为姑母、祖母,异姓为姨母、外祖母。能够继承大统的,只能是这孩子的姑母。”
明老太太一副这才想起来的样子,也不觉得尴尬,“是了是了,是我这老太太高兴糊涂了。好孩子,等你哲岫姑母将来登上大位,就封你为亲王,好不好啊?”
襁褓中的孩子毫无预兆地,居然哭了起来。这一哭,好处是打断了这危险又大胆的话题,坏处是原本和乐的气氛立刻就蒙上了阴影。
安城公主寻了个由头,自己把驸马明豫舟给带走了。
皇太女妃哄了好久的孩子,这才消停下来,大家此时也没了交谈的意愿,于是纷纷告辞离开。明老太太也在家人的搀扶下,由宫人引路,朝着畅漪园外而去。
路过凭雨轩的时候,明老太太忽然驻足,问引路的宫人:“往年这里都空着,今年是住了什么人?”
宫人看了一眼,回答道:“是第四皇女。”
明老太太瞬间来了精神,“这孽障回来这么久,也不曾拜见我这老太太,听说刚才还对皇太女妃无礼,可见目中无人。今日正好,倒是要去教训教训这孽障。”
第10章 责问
东筱宁正在吃晚饭,忽然就听说明老太太来了,下意识就想到傍晚时的事。她发现自己对这个明老太太的感情很复杂,这还是受到原身的残留情绪影响。
出于好奇,她说:“请到前厅相见。”
不一会儿,东筱宁也走了出去。她见到了明老太太,这是她现在的外祖母,一个看起来精力旺盛的老太太,眉眼之间带着异于常人的严厉,尤其是打量东筱宁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
“见过老太太。”东筱宁微微欠身,便算是行礼了。
“好啊,这么多年在外头,回来第一次见外祖母,就是这样的态度。”明豫织语气刻薄,话里不但在说东筱宁不懂礼数,那嫌弃的语调也是不加掩饰。
东筱宁看向此人,她知道明豫织是明氏一族的爵位继承人,此人搀扶着明老太太,后面还跟着几个明家后辈。不过,明哲岫却不在场。
“主要是太久没见到外祖母,也不知外祖母还记不记得我,所以就生疏了。”东筱宁辩解了一句,当然,话里并不客气。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谁还不会呢。
“孽障!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明老太太突然发怒,她还没有老到需要拄着拐杖的地步,手里却拿着一根装饰品,此时拿出来便要打人。
东筱宁眉头一皱,便往后退,顺手抓住小浮一起,同时喝了一声:“赵尚宫!”
有人闹事你管不管?
赵敏悉带着宫人上前,又是劝说又是阻拦的。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明老太太地位崇高,不宜动粗,还是明家人多势众,打不过。总之,赵敏悉这边很快便落入下风。
东筱宁顿觉情况不好,反正不能坐着挨打,于是拉着小浮就打算朝外面跑去。这凭雨轩就一扇门,要是被堵在后面可不好办。
只是东筱宁刚刚迈出步子,那明老太太却是身手矫健,一拐杖探了过来。东筱宁伸手去挡,顺势就抓住了拐杖的一端,只一用力,明老太太便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