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问出心中的猜测:“你是画家?”
“这么说也可以。更准确的说我是纹身师。”防晒上衣遮挡住的手腕露出来些,能看到花臂一角。
好吧。他们都猜错了。
春满注意力很快被摊位上的纪念品吸引,她每每外出都喜欢买各种各样实用的不实用的东西,以此定格当时的心情,抑或者日后用来送朋友也很不错。虽说国内义乌小商品的种类繁多,价格低廉,但总有些是很难买到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几分钟时间,她挑了四五样,询问赵华致要买些什么吗,才注意到他正跟那位纹身师聊天。
没留神听他们已经聊过什么,只依稀听见男人说自己是来非洲学习部落刺青的,在北央有好几家刺青店。
经过几句话的摸底,赵华致看上去似乎很是信任对方的样子,甚至提出想文身。
“这个简单,半小时搞定。确定要文?”男人问。
赵华致没急着确认,偏头看向春满,同时捏了捏她的无名指,问:“我们文一对戒指?”
春满心中的诧异没等发酵,闻言,怔了下,很快扬起笑脸应道:“好啊。”
赵华致想了想,说:“把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设计进去吧。”
春满下意识觉得太招摇,补充道:“那就加在手指内侧,低调一点。”
这大概是这位纹身师完成的最简单的刺青作品,春满回国后陪姜早早去刺青店遮疤,见到闺蜜排了半年档期的纹身师是熟人时,吃了一惊,在店里等待的那几个小时,翻看对方过往作品集,又吃了二惊。
不得不说,赵华致看人是有些准头儿的。
原本还觉得在非洲大街上随便捡个师傅文身的举动不太安全,没想到是她和赵华致占到便宜了。
简直是用牛刀杀鸡,不对,是杀蚂蚁。
赵华致延长了私人行程的时间,但时间仿佛被开了加速器一般,流逝得异常快。
没给春满送他去机场的机会,赵华致提前安排好的车子开到营地来接人,并且顺路为营地送来了一批关键物资。
临分别前,赵华致拉着春满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文身处微微泛红,还没有完全恢复。
手指外侧是细细的墨黑色的线,内侧则有所差异,赵华致文着“CM”,春满手上则是“ZHZ”。
赵华致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舍得抬头,对春满说:“这下丢不了了。”
第42章 小别扭。
42
同批志愿者中有位大叔, 也是北央人,大家都叫他闻哥。家里是开工厂的,他自己以前也创业过。
送走赵华致不多时, 闻哥突然神经质地一拍脑门,对春满说:“我就说看你老公眼熟。他是不是姓赵?”
闻哥两眼放光, 为自己一闪而过的记忆很是骄傲。
赵华致来的这几天,一直低调行事,不愿给春满搞特殊化。
春满倒不会意外他被人认出来,只是及时应下闻哥的话,避免事情节外生枝。
闻哥是生意人,社交的分寸很是得体, 接下来的话没指名道姓, 但彼此都知道聊的主人公是谁。
“这世界也太小了,没想到出个国还能碰见熟人。”闻哥如是说。
余光看到杨凝原本在不远处归整东西,遥遥地听见他们聊天,拿着东西走远了些, 春满觉得她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春满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跟杨凝关系最好。虽然目前还没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但基于日常言谈处事来看,两人很合得来,春满是有长久地维护这段关系的打算。
所以当春满结束和闻哥的闲聊后,寻了个机会过去关心杨凝。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是遇到什么事了?”
杨凝说了句“没事”,不止话语,连眼神都像是在躲闪。
春满简单回忆自己近来的经历, 不觉得有什么冒犯到对方的地方。
不过这样的状态没维持几天,杨凝便恢复到了春满熟悉的模样, 亲近周到,闲时幽默能逗趣,忙时不慌能扛事。
春满便将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忘掉了,只当是女性每个月受激素影响情绪波动的正常现象。
-
国内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春满回了趟国。
这是临时决定的行程,营地那边离不了人,春满本是走不开的,但杨凝听说她家里有急事,二话没说把原本分给她的工作揽过去,让她赶紧订机票,先回国处理。
春满落地北央,在接机口看到了前来接她的姜早早。
“直接去医院吗?”姜早早发动车子前,看了眼副驾上坐着的满脸愁容的春满,征询她的意见。
春满扣好安全带,嗯了声。
姜早早心中叹气,为赵华致的隐瞒多了些担忧。
私人医院对病人的隐私严格保密,春满到了地方都没能见到赵华致,后来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赵华致才成功进到住院部。
姜早早陪闺蜜到病房门口,没跟进去。
春满进去不多时,江鎏出来,姜早早向江鎏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接下来是什么情况。
-
“你怎么回来了?”赵华致在春满出现的一瞬,便不自觉地坐直了些,等到江鎏离开病房,他才开口出声。
漂洋过海这一路,春满心里惴惴不安的一直在担心。虽然姜早早告诉她这一消息时,特意说过,万幸赵华致出行开的车性能好,情况不算严重,但毕竟是车祸事故,春满总忍不住后怕。
此刻见到赵华致,春满顾不得在陪护椅上坐下,伸手摸索着医院薄被下赵华致的身体:“到底伤哪了?”
赵华致破天荒地露出个轻松的笑,拉住她的手,阻拦她的动作,让她安心:“胳膊腿都是好的,只是轻微脑震荡。”
“真的?”春满一脸不相信,脑震荡需要在医院住这么久吗?
从她得到消息,到回来,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他还在医院躺着。
不过看到赵华致此刻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春满便没多追问。她听姜早早说了,肇事车辆故意撞向赵华致驾驶的车子,司机是赫京内部一位高管的情妇。这位高管前不久犯错惹上经济官司,现在还被警方限制人身自由。
事情复杂程度不是春满可以掺和的,赵华致还在医院便是有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春满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剩担忧。
赵华致摸了摸她手上的文身,问:“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春满垂眼盯着两人的手,准确地说看的是无名指,那两处文身好似已经成为了皮肤的一部分,永永远远地存在着。
春满嗯了声。
事发突然,可选择的航班和座位有限,春满只买到了一张经济舱。
春满坐了一路,别说身体四肢疲惫酸痛,脸色简直比赵华致这个病人还要难看,更别提她做志愿者时不修边幅,皮肤状态都没怎么保养。
她把手抽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脸,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你别总盯着我看,我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你怎么样都好看。”赵华致不甚在意地说。
春满想再问问他的身体情况,被赵华致抢了先:“饿不饿?陪我吃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