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一百余朵,迟漪双臂接稳,垂眸细细睇过,花束里每一支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在芍药花季已过的时节,它的品控极佳。
抱花的女生身量很高,一眼望去英姿飒爽的,与迟漪对视一眼,停留的几十秒里,迟漪没有多问她,对方也便没有多停留,只留下一句祝福。
I wish you joy and happiness.
祝你能一直快乐幸福。
迟漪抿着唇,手臂抱着那束花紧了又紧,在对方即将离开之前,她忽出声:“请等一等,谢谢。”
晴风拂过一场。
他不留署名,也许正应了他们的结尾。
迟漪站在那葱葱郁郁的大树下,t抱着花,背脊挺得笔直,似要另一个人能看见
——你看见了吗,我按照约定,在努力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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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年八月,陶西归国前,她们约着计划了一场白崖和剑桥的旅行,算是对这一年无法相见的一次补偿。
毕竟,到下一次再见,谁也不知能在何时。
人生就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选择总是两面性的,这或许就是成长路上的代价。
迟漪买了GoPro,特意为这次旅行拍下一条很长的vlog。
多佛白崖,是被《国家地理》都评为最美的十大地方之一。
英国消费实在是高,两人都养成节俭习惯,全程刷visa卡乘公共交通工具,抵达里斯本,一路可见的街头艺术家,最后再乘大巴车直抵白崖小镇。
镜头一换,是浓绿的草甸和一片绵延相连的白色悬崖,晴天里,悬崖之下蔚蓝海岸之上,立着一座红白灯塔。
打卡拍照,出片率极高。
除却美丽的风景之外,小镇周边其实并不具备可逛性,两人又是定的特种兵行程,于是翌日一早,便又前往剑桥市。
从国王十字车站出发,一路上,迟漪盯着窗外一幕幕景色,没有说话。
陶西一开始以为她只是有些累了,所以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两人将就着先补充一些体力。
一直到她们抵达三一学院正门时,陶西才猛然想起以前听过一则传言,是那一位就毕业于剑桥商学院。
陶西没先开口,心中隐隐又认为,这几年迟漪虽然是寡,但也是那么云淡风轻的过着,潇洒也快乐,除了西湖边上她失言那一晚,再没见她有过伤情时刻。
在这充满了快餐爱情的人间,不过是一段再短暂不过的恋爱,怎么会有人念念不忘好几年?
再抬眼一看,迟漪笑意轻盈,一双漂亮眼眸弯成了新月状,陶西终于松口气。
傍晚,她们一起去康河上游船,成人一位20磅。
微风拂柳,晴光潋滟洒满在康河的柔波上,波光艳影折射在人们眼中,撑篙的年轻男人开始给游人们讲述起牛顿和数学桥的故事。
经过国王学院,经过数学桥,再经过叹息桥,岸边绿影垂下,迟漪注视着岸边一行行学子,抖一抖鸦睫,眼底浮现出另一道清落峻拔的身影。
风一吹,那一道影子便也跟着散去。
剑桥是这趟旅程最后一站,之后她们一起回伦敦,迟漪送陶西去的希思罗机场。
一个礼拜后,白崖&剑桥之旅的vlog剪辑完毕,迟漪发了一份给陶西,而后又分上下集po到她的ins个人账号里。
vlog(上)的前言是:“如果陆地有尽头”;
(下)的结尾是:“我的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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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迟漪经Sarah的引荐,通过层层面试筛选,进了一家名为《Economic Man》的金融杂志在伦敦的编辑总部工作,担任主编的个人助理。
负责誊稿、校稿、翻译,及短视频账号管理等一应事务。
一开始,前三月给出的薪资都不高,只够她在伦敦勉强活命。
眼看着银行卡流水一笔一笔在出去,迟漪每天睁眼都是两眼一黑的程度。一直到第二年的十一月时,主编卡尔文的调动任命通知下来,即将前往纽约总司任项目拓展部副总监一职,薪资翻倍。
卡尔文也是人到四十,正该闯的年纪。
这一年多里,迟漪跟着领导也算是见识过许多,机遇错失再难重拾,所以当卡尔文在办公室里询问她是否要一同前往纽约之时,迟漪给出的答案是:“Of course, leader.”
十二月二十日,迟漪随上司卡尔文前往纽约任职,落地机场,总司派专车来接,下榻在位于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的文华东方酒店。
夜里,跟着卡尔文同总司几位领导见面用餐,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是凌晨。
要命,前几天还听陶西吐槽国内酒桌文化,没想到刚到纽约第一天,老外也有他们的酒桌文化。
这时间点,国内才到下午。
陶西一通视频拨过来,镜头里是国贸楼下的一间连锁咖啡店,这店里一185颜超正的男大最近天天给她送咖啡。
“迟漪小姐,你现在也是好起来了。上个月还在出租屋抱怨伦敦冬令时要人命,今天就住上一晚顶得上我一个月工资的高级大酒店了。”
“7000是你实习工资,陶组长,你也今时不同往日了哦~”
陶西接过男大服务生送来的咖啡,笑意盈盈生动,经她纠正过的粤语也算标准:“有钱真系大哂啦。”
迟漪把手机立在水池台上,挤着一泵卸妆油往脸上搓,含糊不清回应她:“冇错呀,有钱就大哂。”
“诶,对啦。马上就到你24岁生日了,干脆我找我leader批几天年假来纽约陪你。”
“姐们最近忙事业呢,你来了,也没空陪你呀,我可不想冷落了你。再等段时间,我把自己的事情都安定下来了,我给你订往返机票,商务舱!”迟漪把脸冲干净,拿洗脸巾擦干水,又开始抹面霜:“对了,我在伦敦给干爸干妈寄了点东西,你这几天记得提醒他们收快递。”
“好,漪漪,那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啊。”陶西点点头,思忖了两秒,补上一句:“还有,有任何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嘟”——
视频挂断了。
迟漪双手撑着大理石的水台上,盯着灯下这面长镜,眼神微微失焦一秒。
后续两天,卡尔文带她办理好入职等一应手续,一切顺利,只有一点,是因圣诞即将来临,总司放假三日,于二十六日正式复工,原本申请的员工公寓也因假期未能及时审批下来。
卡尔文这老头真能处,直接给续了酒店一周的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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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当天。
迟漪前一晚熬夜处理完了一批堆积的工作邮件,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直是空腹状态。
上月的奖金几分钟前收到入账短信通知,她划开手机看了眼微信,与往年一致,在零点收到一共三笔转账。
陶父陶母,以及陶西。
数额不大,是寓意着顺遂的数字,附上祝福的赠言。迟漪一应点了收款,而后一条一条用心回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