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编的吗?”丹恒看着铜钱上面的编织,问出一个好奇的问题,“我当初看你带着就想要问了,不重吗?”
渊月语塞一阵,“——比这重的耳饰很多的。”
“嗯。”
丹恒放下手,他面前的渊月就像当初仙舟上的渊月和初见时候渊月的结合,更自在,也更加表现自己的喜好。
他扯着渊月的领子,渊月自然的低下头。
他轻轻的吻上。
“我们成婚吧。”
他在渊月耳边轻道。
他果然看见了渊月红透的耳朵。
“好。”渊月答应了,他拿出玉兆发消息,顺便还问丹恒,“你想要在哪儿成婚?我个人倾向矅青,不过冱渊君他们肯定要来,方壶很方便,持明的祭司台也在那边——”
他依然脸红着,目光却温柔的仿佛要看出水来,“星穹列车也可以,我不介意的。”
丹恒笑了起来。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不对。
渊月如此莽撞的同意结婚的——要是真的这样,他在罗浮就把渊月吃摸干净了,那儿还等到现在。
几个月对于长生种来说可是太快了些。
何况还是渊月这种老古板。
光是选择吉辰良日都要好好算,布置好一切后才和自己求婚。
——哪儿轮得到自己说。
“你会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丹恒问。
“我这一世,非你不可。”渊月认真的道,“你是我唯一的心动,也是我唯一的私心。”他手中的玉兆还在震动,但是——
丹恒反手拿出击云,击碎了这一层梦境!
“我等你来娶我。”他眉眼皆生动起来,“但是我也可以去娶你。”
渊月的面容露出愕然,转而他笑了起来,他回答,“好。我可以等。”
饮月君从来都不走寻常的路——而自由不羁的丹恒比所有的饮月君都没有更多的顾忌。
梦醒过来了。
他梦见一颗树苗。
他看见少女带着风从窗户翻窗而过。
他看见少女朝自己伸出手,他握了上去。
手牵的很紧。
少女带着少年逃出了医院的高墙。
他们坐在河边的长椅上,阳光很耀眼,少女问的坦然,“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少年反问她,“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少女笑了起来,她扣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那双总是理智和冷静的眼睛中是打趣和期待,她举起他的手,也抬起她的手,“我不知道嘛,才会问你啊。”
“我喜欢你。”少年告白。
“嗯,我知道。”少女猛然凑近,她带着笑亲上少年的唇,“我也是。”
梦醒了。
少年从现实中抬起头,回不去的,他想要的在梦中都尚且得不到,何况在现实当中呢。
她梦见一片星海。
碎裂的陨石之间,她被人打捞起,带回去了一个热闹的地方。
色彩斑斓,却也清晰的看的明白周围人的善意,甚至还在大街上和他同行。
师父看他十分不爽,丹恒在他身边安抚说孩子长大了就是这样……子慕前辈和师妹手牵着手在旁边笑。
她却醒过来的很快。
——因为,丰饶从不和巡猎同行。
他们之间只会有追逐,有仇恨。
踏上巡猎命途的言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难以释怀的东西,有什么一定要复仇的东西。
所以她把剑搭上那人的脖颈,问,“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在死之前。
“没有。”那人只是笑,“我没有。”
她突兀的觉得那人眼熟,却再也想不出她曾经在哪儿见过。
剑锋划过脖颈,她扶住了倒下的他。
“是梦啊。”
言轻轻喃喃,手中的剑却刺入的更深。
她跪坐在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是梦。
那,是时候要醒过来了。
游晴梦见一位女子。
那真的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位女子在擦剑。
剑锋锋利,擦剑的布匹染上血污。
她闭着眼睛,却她看着的时候敏锐的看了回来——那双眼睛没有半分神采。
“母亲。”游晴唤。
空晏唯二弟子之一,矅青前任剑首。
——她是一个瞎子。
她已经故去很久了。
——久到,游晴已经长大了。
游晴是遗腹子,未曾出生,父亲便已经战死。
等到出生,母亲未曾多看她一眼,便也奔赴战场。
可惜游晴并无学剑的天赋,她似父亲也多过了母亲。
渊月收养了她,让她唤自己师父。
是师也是父。
矅青的离别总是匆匆的,何况是身为云骑的诸位,他们很忙,忙着一次又一次的大捷,也忙着见面、奔赴、离别。
游晴见过她很多很多的影像,最后一次传来的影像更是重复的看了无数遍。
可是她一次都没有来过她的梦里面。
“剑带好了吗?”她开口问道,声音清冽,却又刻意的放柔了语气,“这是你第一次……可惜我眼睛看不见,也不知你长的似我还是似他。”
“带好了。”游晴拉弦张弓,“很高兴见到你,母亲。”
“嗯。”女子点头,“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再见,母亲。”游晴轻道。
梦该醒过来了。
第157章 醒来
人们陆续从梦境中醒来。
言捂住了眼睛,她身边的游晴握住了她的手,她低声同言道,“我梦见了母亲。”
“……”言回握紧了她的手。
“……真的是一个糟糕的梦境。”溯撑着头,他朝一处看过去,“梦是假的啊。”
仙舟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醒过来,他们防备的看着溯,如同一条隔阂。
生和死,仇和恨,血和泪。
如此的泾渭分明。
丰饶和巡猎。
“干掉他吧。”溯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这很符合祂的意愿不是嘛。”
是的,同谐的星神[希佩]。
这很符合祂的意愿。
人因何而睡?
前行的无名客们给出了答案。
游侠的子弹要怎么射出?
愚者的欢乐要如何表演?
忆者的记忆要如何收取?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渊月]的眼眸轻垂,祂观看着镜子中的命运,发出一声叹息。
即便是不朽也难永恒,即便终末也不是所有的终点。
而所谓的命运,更只是所有人在一场又一场情况下的选择。
窥探到的是原本,还是本就是命运本身?
命运只有一条路永远都不会变。
——祂的终点是终末。
生命或者事物的死亡,便是属于命运的结束。
匹诺康尼大剧院——
星穹列车的人已经齐聚。
星头上带着帽子,一向难以正经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三月七在她的身侧紧紧的握着弓箭,丹恒也在一边握紧了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