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禾慌忙挂断电话,手机从床上掉下去,她低头看着地上熄屏的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陆北骁给她的工作电话是假的,他根本没有去警局工作,那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不是在忙着查案又会是在干什么?
她鼻尖酸酸的,心里难受极了,捂着嘴哭了起来。
女佣在门外,是大伯母派来照顾她的,她不想让人知道陆北骁和她之间的私事。
这诺大的院子里,她真成了笑话。
不行,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她要去找陆北骁问清楚。
温小禾扶着肚子站起来,突然肚子一紧,滴答滴答的水声从脚边传来,她缓缓低下头,看到身下一片水渍,紧接着疼痛感传来,她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住。
“啊……”
她痛苦地喊出声,门外的女佣闻声赶来,扶着她的胳膊,冲外面的人喊道:“快来人啊,叫助产师,三少奶奶要生了!”
这边屋子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
深更半夜,陈家处处灯火通明,一堆人守在屋外,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其余人分别站在两边。
大伯母焦急不安,攥着手来回踱步,扭头小声问身边的女佣:“三少爷这么还没回来,不是早早就去叫了吗?”
“确实是早去叫了,回来的人说没联系上,三少爷的电话打不通,家里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女佣一脸无奈。
大伯母叹了一口气,生气道:“赶紧再去打,直到把他的电话打通,哪儿有妻子生孩子,丈夫在外面逍遥快活的,他平日再不着家,今天也必须得回来。”
家里佣人们平日闲言碎语,她也有所耳闻,听得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世家少爷,能有几个能抵住外面诱惑的?
玩归玩,也得分是什么时候啊,老婆在屋里生孩子,鬼门关里走一遭,他在外面寻欢作乐不回来陪着,日后是要遭天谴的。
女佣小跑出去,这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七个小时后,天边渐亮,屋里女人的惨叫声终于停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
大伯母激动地眼泪直流,掏出帕子擦拭脸颊上的泪痕。
二伯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一晚可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她当时生薄言的时候都没这么艰难。
整整七个小时,里头的女人嗓子都喊哑了,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小,眼看就没力气了,孩子总算出来了。
陈家老太太站起来,探头往里面看,打发一个女佣。
“你去问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佣快步走到门外,敲了敲木门,大喊一声:“老太太问,三少奶奶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没几秒,里面传来助产师的声音。
“你去告诉老太太,是个男孩。”
不用女佣再传话,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老太爷喜上眉梢,拄着拐杖站起来,笑着说:“好啊,好啊。”
“恭喜老太爷,恭喜老太太,喜得曾孙,四世同堂。”
“恭喜老太爷,恭喜老太太,喜得曾孙,四世同堂。”
……
院子里此起彼伏的贺喜声,紧接着就都散去到家里各处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宿没合眼,这会儿也撑不住了,各自回去,说等会儿天大亮,让人把孩子抱到前厅去,叫大家伙都瞧瞧。
大伯母非要留下,二伯母没说什么,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佣人回去了。
温小禾生下儿子,昏了过去,本来就是强撑着把孩子生下来的,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孩子呢?”
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子去哪儿了。
女佣喂她喝下药,说道:“孩子在老太爷那儿,等会儿就抱回来了。”
温小禾掀开被子,不顾女佣的阻拦,穿着睡衣跑出去,一路踉跄着来到老太爷的住处。
大伯母抱着孩子,孩子睡着了,老太爷笑眯着眼,众人打趣。
“这孩子的眉眼跟三少爷一模一样,嘴巴像三少奶奶,哎呦,这耳朵竟是元宝耳,瞧着跟老太爷的耳朵一样,是大富大贵之人。”
“这孩子手指纤细修长,是个弹钢琴的好苗子啊,我正好认识钢琴大师,过两年让他上门来教。”
“真是个白净的孩子,皮肤真白,像玉似的,身上一块胎记都没有。”
……
温小禾闯进来,站在门口的女佣最先看到她,一脸震惊地喊了一声:“三少奶奶。”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醒了。
大伯母闻声看过来,知道她是思念孩子,着急找过来,赶紧抱着孩子走过去,安慰道:“苗苗,快看看孩子吧,是个男孩,长得可俊俏了。”
她抱在怀里,总有错觉以为抱着个小丫头,头发乌黑浓密,睫毛又长又直,一对眼睛跟葡萄似的。
温小禾接过孩子,神情恍惚,这是她跟陆北骁的孩子……
“陆北骁呢?”
她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
满院子的人,竟无人接话,大伯母竟也沉默不语。
“陆北骁呢!”
温小禾又问一遍,她抱着孩子的双臂颤抖了两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家的宝贝曾孙,可别摔了。
“苗苗,孩子也饿了,我让月嫂抱下去喂奶粉。”
大伯母从她手中把孩子抱过去,交给身后的月嫂,示意月嫂把孩子先带回房间。
“外面冷,你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还在做月子,不能这么胡闹,走,我带你回屋。”
她又扶着温小禾从前厅里出去,当着那么多人面不好说话。
总算回到屋里,女佣把温小禾扶上床,给她盖上被子,摸到她双手冰凉,心疼不已。
可怜的三少奶奶,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三少爷连回来看一眼都没看,完全弃她们母子二人于不顾。
不是外面有人了,还能是这么一回事。
大伯母坐在床边,递给她一杯温水,安慰道:“苗苗,你也别多想,我派人去打听了,说是咱们京市出大事了,有个国际罪犯在郊区杀了一家五口,北骁他……”
“管他陆北骁什么事?”温小禾抬起眼皮,嘴唇是一抹淡淡的白,语气冰冷。
大伯母一愣,又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他在警局工作,出了人命案子,肯定是要管的,他们办案都讲求效率,白天黑夜的不休息,回不来也正常。”
温小禾轻蔑一笑,疏远的目光凝视着大伯母。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向着陆北骁说话,说到底是一家人。
“苗苗,你怎么用这个眼神看我啊,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了?”
大伯母不解。
“他不在警局工作,我打电话去核实过了。”
温小禾语气平淡,经历了生孩子的痛苦,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在她心里,陆北骁怎么样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出轨也好,背叛也罢,她只想要她的孩子。
陈家的曾孙,是她那么容易就能带走的吗?
“这……怎么会呢?”
大伯母一时难以接受,她没想到陆北骁连警局的工作都是假的,他拿着家里的钱,真的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三弟要是活着,肯定也要被这个儿子气死。
她也有儿子,格外感同身受,想着如果是经年这么对妻子,她就跟经年断绝母子关系。
“苗苗,你好好在这休息,我去找,非得把他找回来给你赔罪不行。”
大伯母说完话,理都没理温小禾,火冒三丈快步走出去。
一转眼,夜幕降临。
温小禾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月嫂把孩子抱到她跟前,终于忍不住喊来了女佣。
“你去看看,把孩子抱回来吧。”
“是,三少奶奶。”
女佣走出房间,关上门。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外面传来凌乱慌张的脚步声,是刚才被打发出去抱孩子的女佣,她推开门,脸色惨白。
“三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照顾小少爷的两个月嫂死在了房间里。”
温小禾脑袋轰的一声,准备下床,眼前一黑,先晕了过去。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
“快来人啊,叫医生!”
……
这边又乱作一团,温小禾昏了过去,陈家的另一边更乱,前厅围了好些人,来了好几个警察,老太爷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