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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再嫁花娉婷 > 第61章
  
  “见色起意啊,夫人美貌,若无动于衷岂不是废物,我又不是宫里的太监。”
  清芷脸一红,“六爷虽不当官,也是堂堂男儿,什么话都说,念的那些书都让狗吃了!”
  他瞧她面色软下来,试着搂腰,“什么面子不面子,男儿不男儿,我夫人笑了最打紧。”
  清芷想推,忽觉嗓子眼一直恶心,连忙拿帕子捂住,晏云深担心问:“怎么了,肯定最近累着,没吃好。”
  清芷摇头,“我挺好的,别乱想。”
  晏云深怔住,半晌问:“是不是有孕。”
  她哭笑不得,的确怀上身孕,本来不想告诉他,要吊一吊对方胃口,好好惩罚一下,谁知人家一眼就瞧出来,年纪长的男子就是不好,什么都懂,瞒不过。
  “我有孩儿也与你没关系,赶紧走开,另雇顶轿子到金陵吧,我才不回去。”
  承认了,惹得晏云深心里翻江倒海,扑通扑通跳,不知有多久没听过自己心跳得厉害,从今以后有了孩子,有了亲人,有了家。
  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子,一直把她当小女孩待,想为她开拓一份天地,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哪知对方纤细身躯里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反倒是为自己在风雨飘摇中撑起一把伞。
  不觉眼眶湿润,“早知不该辞官,养孩子可要花钱,再让你们受委屈。”
  幽深眸子泛起波光,让清芷吓了一跳,俗话讲男子有泪不轻弹,何况云深这样一言九鼎,顶天立地的人,心里兀自发软,习惯性拿汗巾子替对方擦.
  “瞧你,我有银子,咱们可以去怀远,二太太与四爷之前也在那里呐,随便做个小生意,或者教书,六爷都在行,还怕过不好。”
  “生活虽没问题,宅子怎么办,买个大宅子才行。”
  清芷狡黠一笑,“那你就该感谢一下自己平常做的善事了,如今怀远县丞可是赵成瑞,你提拔的人,我早早与他说过,帮我留意一处宅子,最好买下来,他到底牢靠,已办妥了,我的兄长们大都官复原职,只留下母亲一人,前几日也去了,到时一家团圆,好不好。”
  晏云深好奇,“怀远县那么远,你何时看上宅子。”
  清芷歪头笑,“好六爷糊涂了,怀远县是什么地方——”对着鼻尖,吹气如兰,“淮南顾氏。”
  他身子不觉颤了下,原是本家,按理抄家不会牵连到氏族发源地,应该有处老宅,没想到清芷如此用心。
  他俯身吻她,被对方一壁躲过,娇嗔道:“咱们的事还没完,别耍赖皮,不是说做牛做马,以后我也不要满春儿和采芙了,让他们舒服一阵。”
  晏云深委屈巴巴,“我可要贴身伺候,还要替夫人梳头画眉。”
  外面下起雨,一滴滴打在华盖上,清芷揭开帘子往外看,忽然想到桃叶渡上的雨,她与六爷第一次面对面,当时对方说的那番黄杨木梳的话,如今不是对上了。
  “六爷果然是个坏的!一早就打起我的主意,在桃叶渡上就不老实。”
  晏云深笑了,鼻尖摩挲着耳垂道:“我确实早有心,但没那么晚,你如今还喜不喜欢爬高上低啊。”
  青麟髓的香味再一次蔓延起来,让清芷神魂飘忽,原来如此,儿时从树上掉落,落入一个人的怀中,竟是六爷,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就是玉凤簪所致。
  回头去看,被他压在车板上,吻下来,天旋地转,再也逃不开。
  清芷与晏云深并没直接去怀远,先给安老爷迁坟厚葬,后绕道金陵,第一件事也是重修三姑奶奶的墓地。
  皇帝格外开恩,除晏家大爷死罪外,其余人一律轻判,老太太与二太太以及成绮留在金陵老宅居住,大太太一时顿悟,在当地寺庙出家修行,五爷被削官,出了钦天监,与三爷四爷发配到南边小镇,五年之内不许回京。
  他们将事情处置妥当,方才带着满春儿,秦桑,采芙与怜生上路。
  这日晴空万里,已是立夏,清芷穿着扣衫依然浑身冒汗,趁没出城,让满春儿买路上的冰饮子,与大家分着喝。
  马车停在路边,晏云深替她摇着团扇,俩人一起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百无聊赖等着。
  对面的街道小巷中涌出一帮孩子,五六岁的模样,有人吹风车,有人捧冰糕,还有拿着小皮鞭抽陀螺玩。
  叽叽喳喳,生气勃勃。
  清芷不由将手放在小腹上,寻思快了吧,再过几个月也会有个可爱孩儿,心里柔情荡漾,如今什么都好,只是晏云深天天盯着紧,要不是今日热得不行,还不能喝到这杯冰饮子。
  目光无意间随孩子们移动,猛然瞧见个人,秀挺身姿如竹,青布衫在阳光下翻飞涌动,只见他伸出手,抬起头,眼睛只朝向一棵茂密梧桐树看,嘴喃喃动着,不知说什么。
  几个孩子顽皮地拉扯他的衣襟,齐齐喊着:“书呆子,傻呆子——”
  对方却一动不动。
  书允,清芷的心紧了紧。
  第59章 烟丝醉软荼靡外 “长相守。”……
  耳边蝉鸣声四起, 扰得清芷心烦意乱,探了探身子,想瞧得更仔细。
  皇帝虽没下旨追究书允的罪过, 但阁老素来深谋远虑,晏家都入了重罪, 宝贝孙女岂能跟着晏书允耗费青春, 何况对方举荐自己父亲,还预备将全家投入深渊,如此无父无君之人断不可托付终身。
  他被赶出徐家,也回不得晏家, 没人知道在何处, 却在今日不偏不巧碰上。
  清芷迟疑了下, 远远见到满春儿捧着冰饮子回来,晏云深便吩咐启程,车轱辘一转, 马车跑出街角, 那竹般的身影也就一晃而过了。
  她收回目光,双手捧着冰饮子发呆, 不晓得身边人看到没,可能见到了吧, 不敢开口问。
  晏云深出狱时没提出要书允的命,实则是顾虑在晏家长了若多年, 回报养育之恩吧。
  当然晓得对方即便逃脱死罪,活着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马车继续前行,街上很快又恢复人潮涌动,晏书允依旧伸出手臂,目光只盯着树上。
  碧绿枝叶中坐着个小女孩, 双手紧紧抓住树干,满脸惊恐,方才贪玩爬上来,现在才发现树高,根本下不去。
  却见底下有个俊朗公子伸出手,一直等着,轻轻道:“跳下来吧,我一定接到。”
  他那样温柔,惹得小女孩咬紧嘴唇,不由自主挪了挪步子。
  “别害怕,不会像以前一样。”晏书允喃喃自语,“芷妹,信我一次吧。”
  夏日暖金色的光,落了他满眼璀璨。
  清芷与晏云深出城的那日,另一边晏家三位爷正被发配去南边,因不算重犯,囚车出城便换做普通马车,由锦衣卫压车夫一同上路。
  三爷,四爷,五爷全在一起,车帘被风吹起,总算透出一丝凉气,他们尽量保持距离,省得挤出一身汗。
  五爷松了松衣领,叹口气,“咱们要在那边住四五年,总不能白白待着吧,虽当不成官,平日要去衙门点卯,但又没说做不成活,干脆开个书画坊。”
  四爷点头附和,“不错,不错,承蒙皇上开恩,既可以赚钱,还能给家里贴补。”
  话音未落,对面三爷哎呦了声,“我可不行啊 ,写字画画只有你俩擅长,依我说不如开个茶楼,顺便还能快乐一下,找人唱个小曲。”
  四爷与五爷直摇头,异口同声,“三哥,都什么时候了,亏你想的来。”
  三爷嘴一撇,“我胡说,你们不是吗?开个书画坊只用嘴啊,从哪里搞银子!咱们家还有多少老底,老太太她们不活呀。”
  话说得有理,四爷寻思当初私奔,苏姨娘给的钱已花得差不多,本来找到份活做,哪知东窗事发,又被压回京都,如今再弄银子可不容易。
  还是五爷提议道:“我看咱们不如找老六借,虽说这件事咱们家确实对不住,不过他也在陛下跟前求情,没把家里置于死地,说来说去咱们也冤啊。”
  “对——”四爷笑了笑,拍拍对方肩膀,“老五,你平常跟老六关系,啊不!顾家少爷关系好,咱们可以试试。”
  三人聊得如火如荼,听外面一阵嗖嗖风响,三爷猛地大叫一声,定睛看去,一只利箭已穿过车壁,直射三爷心口,顿时鲜血直流。
  四爷与五爷不知发生何事,没来得问,又有无数利箭喷射而出,一只只直中要害,五爷倒入血泊之时,车帘纷飞,恍惚看到山腰上有两个人,紫色蟒服翻腾在风中。
  锦衣卫押送的人,谁还敢犯上,莫非——
  然而他已经再也想不了那么多。
  山上确实站着两个人,范上川拱手道:“依掌事的吩咐,通知山匪,已将晏家人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