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彦清虽然没有周晗所说的那种职业规划,倒也的确有点别的打算。他的英语一直很好,他想考个翻译证,这样在家就可以接活,更方便照顾母亲。他顺便就跟秦彧说了。
“好啊。”秦彧答复得很快。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觉得好?”
“嗯。”秦彧红着脸点头。
许彦清心头一热,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上次买的东西到了。”
“啊?”秦彧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脸更红了,“什么时候到的?”
“前两天了,你出差的时候。”许彦清问,“你想试试吗?”
完全没有经验的两个人,除了羞窘,更多是对可能遭遇的困难的担忧。许彦清开了盏小灯,刚好保持暧昧的光线。
“你知道怎么做吗?”许彦清把东西摊开,说明书上的小字看不太清。
“我……”秦彧小声道,“我在网上查过一些。”
“哈哈哈……”许彦清捧腹,“看不出来嘛,你还懂得查这些。”
“不许笑。”秦彧觉得无地自容。
“那么就交给你吧。”许彦清凝视着他,似乎话中有话。
“学长你——”秦彧知道男人和男人做也有体位的差别,他可以不在乎这些,但不能不顾及许彦清的感受。
“我在下面吧,”许彦清明白他的纠结,“按你喜欢的来就行。”
许彦清感觉自己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并不是因为那种过程有多疼,而是秦彧太能磨人,对待自己好像捧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似的。耳边是如潮的喘息声,身体里的火刚点起些星子,便被剥离了热源,这么反反复复,最终契合在一起的时候,他出了一身的汗。
“早知道你这么磨叽就我在上了。”后来又洗过澡躺在床上,许彦清有气无力地说。
秦彧却当了真,迟疑了一下:“你如果想——”
“我开玩笑的啊,”许彦清抬起手臂把人搂过来,“你怎么这么听话呀!”
秦彧似乎在笑。
“其实我觉得挺好的,”许彦清的声音中有丝不常见的羞赧,“就这样吧。”
“嗯。”秦彧回抱过来,郑重地吻在他的额头。
第二天,秦彧上班离家后,许彦清拿出黎文山给他的名片,按着上面的号码拨过去。
“您好,请问秦经理在吗?”
“不好意思,秦总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先生贵姓,我是他的秘书,可以代为转达。”
第16章
三天后,许彦清接到一个陌生女性的电话。
“许先生,我是秦彧的妈妈。”
“阿姨,”许彦清握紧了手机,“您好。”
手机那端的声音平和但毫无温度:“我听秦彧他爸说,你前两天给他打过电话,我爱人比较忙,让我给你回个话,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好。”许彦清正有此意,他让秦母挑选了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那天,许彦清穿了演出时才穿的高级衬衣,提前在咖啡厅等候。
“抱歉,我来迟了。”
秦彧的母亲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看起来很年轻,好像还不到五十岁。
“没关系,我也刚到。”
“我们碰面这件事,我希望你没有和秦彧说过。”秦母坐下后对许彦清道。
“当然。”
“嗯,我相信你,许先生——”秦母点完饮品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再次看向许彦清,“其实我老早就听说过你。”
许彦清看着她,一言不发,但露出了些微诧异的神色。
“我们家秦彧高中的时候就提到过你,”她继续说,“那个孩子从小就比较孤僻,工作以后才好点,以前他朋友少,很多事情也不太爱跟家里人说,能被他挂在嘴上的可能你是唯一一个吧。”
“嗯,我知道。”许彦清的唇边浮过淡淡的笑意。
“他这些天一直在试图说服我和他爸爸。老实说,如果他的对象是其他男人,我可能还不至于那么排斥,但是你——”,她稍加停顿,“我不认为你适合他。”
许彦清心头微惊,但面色未变:“为什么?”
“秦彧大学的时候有一阵情绪很不好,虽然他不会直说,但是我看得出来。”秦母放下手中的杯子,“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你。”
许彦清的后背冒出了汗。
“你很会隐藏,”秦母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是那个许家的独子。对于你家里的事,我很遗憾,可是我也只有秦彧一个孩子,必然更偏心他。”
“我明白。”许彦清轻轻点头。
“秦彧比你单纯得多,其实如果不牵扯他,我是很佩服你的。”秦母滔滔不绝地说,“你很强,或许只要你想,没有做不到的事。你这样的人,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依靠任何人,所以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许彦清静静望着她,有些疑惑,又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长久地走下去,是需要互相依赖的,否则遇到什么情况,我很怀疑你会像当年那样,默不作声地一走了之。”她说完,长长地吁了口气。
“阿姨,我不这么认为,”许彦清笑了,“您如果问秦彧,他也一定不愿意依靠别人,他那么努力,就是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也让你们真正卸下肩上的担子。”
秦母皱了下眉,但没有否认,他说得确实没错。
“因为两个人之间,未必一定要互相依赖,也可以是彼此担当。”许彦清直视她的双眼,“当年的我除了我妈,没有别的牵挂,我的确不会为别人停留,但是现在——对我来说,秦彧也是我的家人,我的担当。”
“说得真好听,那么许先生,”秦母的脸色和缓下来,只是语气依旧生硬,“我和秦彧他爸不会给你们任何经济上的支援,你们就靠着自己的担当走下去如何?”
许彦清听了却很高兴:“谢谢您,阿姨。”
“谢我干什么?我都说了不会帮你们。”
“我谢您是因为您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这样秦彧就不会为难,至于其他,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秦母扭开脸没再看他,不知在想什么。
许彦清从外面回来,无论对沈嘉兰还是秦彧,只字不提见过秦母的事。
入秋后天气并没有马上凉下去。
许彦清总觉得最近沈嘉兰看他的眼神十分怪异,好像欲言又止。要说他和秦彧的关系母亲都是知道的,不可能是为他的感情问题烦恼,其他方面按理说更没有需要她操心的。许彦清对此感到疑惑。
他辞了咖啡馆的工作,大部分时间用来复习英语。虽然他仍喜欢弹琴,但家里小没有琴,去大学练还是比较麻烦,干脆腾出时间准备翻译考试。
这天他看完书进洗手间冲了把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若隐若现,即使过去两天也没有完全消退。
许彦清一边擦手,一边盯着那个地方看,越看越明显,之前怎么没发现呢?再联系到沈嘉兰古怪的神色,他心里一个咯噔,还是在母亲面前丢光了脸。
可是这也很正常吧?和长辈长久一起生活,免不了有这种小尴尬的时候,他打算旁敲侧击地跟母亲说说,起码要让她稍微习惯一些。
“妈,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啊?”沈嘉兰看电视的时候,又一次下意识地看向儿子,许彦清忍不住问她。
“唉。”沈嘉兰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许彦清不自在地提提衣领,却是欲盖弥彰的味道。
“我本来……以为,”沈嘉兰说得吞吞吐吐,“你才是——男孩子的那一个……”
“什么?!”许彦清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和秦彧在一起,总要有一个当女孩子的——”她看到许彦清近乎抽搐的表情住了口,“不是这样吗?”
“什么男孩子女孩子的,”许彦清哭笑不得,不过总算明白母亲的纠结点了,“妈,我们都是男孩子。”
“可是——”
“至于具体怎么……那个吧,根本无所谓,”他揉揉眉心,“秦彧又不会跟我争这个,都是我要求的。”
沈嘉兰还是十分困惑,她从未接触过同性恋,完全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是怎么像夫妻一样过日子。
“反正我们都觉得挺好的,就……俩男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还不都是过日子,感觉对了就行。”
“我可能就是没完全习惯,”沈嘉兰也觉得不好意思,“你毕竟是我儿子嘛……不过也对,你们都能适应就行。”
“咳,妈,你晚上想吃什么?”许彦清及时换了话题,再讨论下去他的脸就真没地方搁了。
“我晚上吃不多啊,”沈嘉兰靠在沙发背上想了想,“家里还有菜,煮稀饭吧,再买几个馒头你们俩吃。”
“好,那我顺便买点卤味,豆干和鸡翅怎么样?秦彧也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