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没接话,吴国顺欲言又止,纠结了几秒识趣地止住话头,启动车子离开。
一阵强烈轰鸣,红车敞篷跑车停在楼道门口,张新月摇下车窗激动地冲站在台阶上的女生挥手:“嘉然姐!”
“新月?”林嘉然惊讶地看着原本该在澳洲上课的俏皮鬼灵精。
张新月升起敞篷,兴奋地抬手接雪,“听祁夏学长说你来这儿找东西,我订好机票就飞来了。真没想到还能看场春雪,简直不要太幸运!”
“嘉然姐,你东西找到了么?”
林嘉然拉开车门坐进去,遗憾地摇头,“生日那天祁夏给了我一把公寓钥匙,说这里可能有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刚进去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张新月手肘搭在门上,啧了声。
“要我说嘉然姐你就别想了。老天有意让你忘记,说明是在保护你呢。你以后就跟着我,我带你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我们一起做个快活神仙!”
“切,还快活神仙,你课题做了么?论文写了么?”林嘉然笑了笑。
“欸呀,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不要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趁祁夏哥不在,我们去酒吧吧!我要点十个男模!”张新月笑的嘴都合不拢,一脚油门射了出去。
出了公寓的大门,红车跑车一路疾驰。路过辆靠边龟速行驶的豪车,张新月一个好奇地向旁边黑色库里南投去探究的目光。
“什么人都这么闲?开库里南溜街。”
奈何库里南贴的超防窥玻璃膜,张新月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
“绝对是个没情调的老头。”
林嘉然闻言好奇地看了眼,那一刻,她好像感觉到一束炙热的目光。
“还是去找我的帅气男模吧,姐姐,坐稳了!”
库里南降下后排车窗的瞬间红色超跑提速离去。
陆禾抓着前排桌椅,眼眸赤红道:“国顺,追上那辆车!”
吴国顺反应了一下,瞬间提速。
眼看着就要追上,偏偏红色超跑压着黄灯倒计时冲过十字路口。吴国顺一脚急刹停在白线内。
“陆哥……”他有些为难地请示陆禾。
陆禾攥紧的手一点点松开,最终无奈妥协,“别追了,回酒店。”
“陆哥,要不然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不用。”陆禾冷漠拒绝。
他觉得自己刚才只是眼花,他明明亲眼看着林嘉坠楼,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海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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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水晶灯明亮粲然。
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失而复得的澎拜激动几乎淹没了陆禾所有的情绪。他盯着她看,担忧地检查着她身上是否有多出来的伤痕。
幸好,她还好好的活着。
呼之欲出的思念在看到无名指上那颗璀璨的钻戒时,化作一句情绪复杂的道歉:“抱歉,认错了。”
陆禾松开林嘉的手,擦掉脸上眼泪,面不改色阔步离开会场。
围观者窃窃私语,目光有意无意从林嘉身上扫过。好奇这个女人和南城新贵小陆总是什么关系。
贺老匆匆道别后,一瘸一拐去追陆禾。和林嘉然擦肩的瞬间,他忍不住感慨,“像、太像了。”
林嘉然出于对长辈的尊重颔首问好,对于贺老没头没尾的话仅仅是好奇地皱了皱眉。
宴会照常举行,张新月带林嘉然结识了很多南城的青年才俊,玩的热火朝天。
凌晨四点在某人的夺命连环电话的声声警告中,张新月才老实地送林嘉然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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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顺送完贺老回家就看到陆禾瘫坐在客厅,背靠沙发,脚边好几个空酒瓶歪歪倒倒。
他屈着一条腿,手臂随意搭在膝上,一手拿着杯,一手拿着酒瓶。就这样麻木的喝了一口又一口。
“你这又是何苦。”吴国顺从餐厅拿了个新杯子,坐在陆禾旁边,“听说你今天在宴会上抓那女的手了?还哭了?”
陆禾没理他。
“是不是春天到了,你也有点春心萌动?”吴国顺说的是真心话,今天上午他听面包店那群摸鱼的说,陆禾当时冲进去对着人家老太太哭。
“不过,你这样也有点过分了吧?完全不分年纪的么?”吴国顺抢过他的酒,给自己倒了半杯一口闷。
“要不我把你拉进我加的高质量相亲群?万一……”
“滚。”陆禾眼皮微垂,神色薄凉。
“陆哥!”
“我让你滚。”
“行!”吴国顺翻身爬起来,正要走手腕一沉。
陆禾拉住了他。
吴国顺偷笑,唇角压不住的扬起。看吧,他又舍不得自己了。
“一个小时我要看到那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吴国顺:……
哥最近是看小说了么?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林嘉然。”
吴国顺震惊,“你居然还知道人家名字?”
“快去!”陆禾抬腿踹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查!你真是我的活祖宗。”
一整本资料送到陆禾手上的时候,他又迟迟不肯翻开看。
吴国顺都有点替他心烦,“哥,我得提醒你一句。人家虽然看着年轻,但已经是已婚妇女了。”
陆禾烦躁地反手将资料本扔出老远。
吴国顺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撇飞:……
“那又怎样。”
吴国顺:“哥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结了婚又怎样。”他偏执地红着眼质问。
吴国顺想了想,“婚内勾结往轻了说叫出轨,往重了说……”
“把她住址给我。”陆禾踉跄地爬起来,食指勾着领带往松扯了扯,配上他说的话颇有一番斯文败类的味道。
“哥,你……”吴国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哥怕不是被夺舍了?这么疯狂的么?
“闭嘴,听我的。”
吴国顺站起身,单手扶额看着前面摇摇晃晃直线都走不了的人,无语啧舌。就这,还想强取豪夺呢?
六月的雨说下就下,来的毫无章法。
吴国顺将车泊在张家别墅门前。
他刚才托参加宴会的人调查张新月和林嘉然的行踪,得知两人在回张家的路上,吴国顺一刻不敢耽误的驱车带陆禾来门口蹲守。
“车上还有伞么?”陆禾问。
“这么大的雨,您要下去等?”吴国顺震惊地瞪着眼。
陆禾黑瞳迷离染着酒气,清冷冷地点头。
“得,真服了你。”吴国顺见他执拗地搬动门把手,大有他不给拿伞就下去淋雨的架势,只好迅速下车取伞。
昏暗冰冷的雨夜,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撑伞守在张家别墅门前,眼神恳切地不住眺望来时路,期盼下一秒思念至极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在冷雨中站了一个小时。好多次吴国顺看不下去,下车陪他,因为太聒噪被无情撵走。
后来,吴国顺心里暗暗骂领导,骂的骂的在车里睡着了。
陆禾提了提西装裤腿,伞漫不经心搭在肩头,蹲下身继续等。
直到雨势渐小,天蒙蒙亮时,红色跑车终于轰鸣而归。
张新月一眼看到门口杵着把黑伞,拍了拍身边的人,醉醺醺地开口:“门口那坨是什么玩意?”
“好像是个男的。难不成是你的风流债追上门了?”
“放屁!我对…嗝…那是忠心不二。停车!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堵我张家的门。”张新月眼神迷离,手舞足蹈地高呼二叫,一副这天底下她最牛逼的样子。
红色跑车的距离越来越近,陆禾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头,强撑着精神站起来。跑车嚣张地停在他面前,车身几乎擦着陆禾身体。
黑色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驾驶座年轻阳光男人的脸。陆禾没由来的心一紧,但面上目光锋利,压迫感十足。
一只做了超长美甲的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拍在男人侧脸,把人往后扒拉。
张新月面色酡红,定睛看了好久才认出陆禾。
陆禾看到副驾上是张新月,暗暗松了口气,眼中敌意逐渐退散。
“陆学长?”宴会上,陆学长不是说回去陪新婚妻子么?怎么现在孤零零站在她家门口淋雨?
“林嘉然呢?”他的声音比周围湿冷的空气还要薄凉。
张新月面色难受地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往驾驶位男人身上趴了趴,“陆学长,你说什么?”
她是真没听清。
陆禾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林嘉然人呢?”
张新月像是静止了,呆滞了好一会儿,转过头问贴面的男人,“他是问我,嘉然姐么?”
男人笑着摸摸她的头,嗯了声。
“哦~”张新月恍然大悟,像是听懂了,“嘉然姐被我送回酒店休息了啊。”
陆禾蹙眉。宴会上她不是说要带林嘉来张家住么?
“陆学长,你有事么?”
“地址。”陆禾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