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发中心的实习期结束后,梁冰和林眉的公司签订了正式的三方协议,工作落定。
关佳文整个大四期间都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但一波三折,从国考折腾到省考,最后被山城能源局成功录取。
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快开心死了,我爷爷还说关家祖坟冒青烟了,可是我回老家的话,郑蔚怎么办?短暂的欣喜若狂之后,关佳文开始闷闷不乐,患得患失。
梁冰问:一开始你没考虑过他吗?
我原本想着能留在北江的,再不济也是个近点儿的地方,但这边的岗位不要我,话说回来,他也不一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啊。关佳文哀嚎一声,要是为了个男人放弃我拼死拼活考来的岗位,我爸妈肯定不认我这个不孝女,我也会鄙视我自己的。
毕业季是岔路口,对于未来,梁冰既期待又迷茫,也给不了关佳文太多取舍建议,只得沉默下来。
梁冰其实并不看好异地恋,即便双方心里都装着彼此,没有第三者出现,时间长了,彼此交际圈和生活轨迹重叠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少,必然渐行渐远。
梁冰毕业答辩那天,燕雪舟还在外地出差,晚上她和关佳文,约着同专业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在校外聚了顿餐,席间氛围十分热烈,但总归是面临五湖四海各奔东西,她跟着喝了点酒。
结束后,她忽然想起有本在图书馆借的书落在了燕雪舟家,怕过期,临时上楼去取。
推开门,梁冰顺手按亮玄关处的灯,正打算换鞋,就瞥见客厅沙发里倚着的人。
听到动静,燕雪舟支着身子坐起来,朝她笑了笑。
她一下子没回过神,走过来,你回来了?
嗯。他伸手拉她紧挨着她坐下来,细细地吻她鬓角,声音不自主带上了点缱绻缠绵,想我没有?
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边,梁冰只觉耳根发烫,没有。
他轻嗤,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哄哄我?
她轻笑着亲了下他的唇角,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她的手攀上他的肩,看他身上还穿着西装,还要出门吗?
提前回来了本来想去学校找你的。他的脸上疲态明显,眼角却堆满笑意,想先洗个澡,换件衣服,没想到这么巧,你就来了。
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他抬手,变魔术似的从指间垂落下一根项链,梁冰看了眼那抹在昏暗灯光下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雪花吊坠,送我的?
燕雪舟双手环绕过她的脖子,梁冰感觉到那枚镶嵌了珍珠贝母和钻石的雪花凉凉的贴上她胸前的皮肤,喜欢吗?
怎么突然送礼物?
生日礼物。
梁冰一怔,你知道?
还没过十二点,来得及。
原来特意压缩行程赶回来就为了给她过生日的,梁冰没有说话,任由他抱着,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喜欢吗?
她的指尖拂过锁骨下方那枚雪花,嗯。
又低声嘀咕着问:贵吗?
他气笑了,价格在其次,主要是这个系列是这家顶奢珠宝品牌十年前的冬日限定款,定制起来有点麻烦,东西不值钱,费得是心思。
他叹了口气,盒子里有发票,自己看。
梁冰还真就探身过去捡起他手边的盒子,打开看了,何止是贵,简直是贵得让人咂舌,她小气吧啦地嘟囔,还不如直接给我打钱。
他哧得笑出声来,一弹指敲在她额头上,就会惹我生气。
啊!她疼得五官都皱起来了,他又用指尖轻柔地揉,她趁势仰着脸,亲了又亲他的下颌,谢谢,我很喜欢。
散伙饭吃了一场又一场,六月底,梁冰打包完所有行李,寄往北京。
房子暂时和林眉合租,两室两厅,她原来的室友动了个小手术后顿悟,回老家修养,正好梁冰有需求,便租了下来。
她和燕雪舟事先有过约定,彼此不插手干扰对方的工作,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空间。
国内香氛行业起步晚,但发展前景好,主打东方植物香。
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是从时尚行业转型来的,很会讲故事,目前公司别的方面都不错,尤其不缺创意和概念,最大的短板和桎梏可能就是供应链上游的问题。
梁冰最开始是在市场部,做活动助理,主要是负责一些线下的展会、地标店开业、试香会等,她缺乏经验,但做事很沉浸,夜以继日地耗在里面,进步飞快。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六个周没见到燕雪舟了,他实在是太忙,对自己要求又高,学业、工作哪一样都不能放松,不可能总来看她。
虽然他们每天都打电话,但终归不是面对面,尤其是当对方孤独难过生病时,没办法立刻奉上一个拥抱,和她最开始的预想不太一样。
国庆假期前,关佳文打电话邀请梁冰去山城玩。
梁冰正忙着加班,说可能没办法赴约。她最近有些焦头烂额,直属领导怀孕休产假,国子监的新店开业在即,她临时接手过来,但是和负责的公司沟通过程并不顺畅,活动方案反复修改,她都快记不清细节了,还不忘打趣关佳文,说欢迎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直到关佳文无声落泪,梁冰才知道原来郑蔚和她提了分手,她哽咽着说,理智上能接受,毕竟是她先选择了工作和家人,但情感上接受不了,如果真的喜欢,总会愿意作出牺牲的。
梁冰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挂了电话,她又跟燕雪舟打视频,或许是在忙,一直无人接听。
格子间内渐渐空下来,头顶上的白炽灯一片片熄灭,她转眸望着窗外写字楼连绵如火的灯光,突然倍感落寞。
朋友圈里却热闹非凡,梁冰强迫症似的点开那个红点,往下划拉了几条,看到两个小时前程朗发的,「给陶大小姐接风」
配图是一张圆桌图,陶颖在照片的最中间,笑得一脸灿烂,旁边位置上坐着的人是燕雪舟,面上看不出什么,依然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自从陶颖大二下学期出国以后,她们就没再见过面。
梁冰用拇指和食指推动着照片放大,刚想仔细看,就收到了燕雪舟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在忙」
第二天是周末,梁冰结束了这个月的加班,她买了一早的票,一个半小时以后回到北江。
路上,她发消息问燕雪舟在哪儿,他回复说在研发中心接待客户,她便直接打了个车过来,一路打招呼刷脸,畅通无阻上了楼,却刚好碰到燕雪舟送陶颖出来。
陶颖看到她,上下打量一遍,很快笑一笑,梁冰?好久不见。
梁冰朝她伸出手,笑着说:是啊,你回国了。
陶颖应了声,意味深长地看燕雪舟一眼,昨天我们吃饭还说起你呢我还有事,改天再聊。
梁冰道别完,跟着燕雪舟走进办公室。
关上门,落了锁。
这里又是无人能打扰的独立小世界。
燕雪舟直接将她抵在门上,欺身压过来,你怎么来了?
梁冰嗅着他身上传来似有若无的香气,顿时有些腿软,她轻哼,顾不上办公室外间遍布格子间,只隔着一层脆弱的落地玻璃和拉下的百叶窗,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昨天说的在忙,是跟老同学见面呢。
听到她刻意放重的咬字,他偏过头笑了下,你大老远的一大早跑过来,就为吃这口飞醋啊?
她不语,他坏心眼地从腰侧慢慢推高她薄薄的衣衫,手掌的热度与她后腰窝的皮肤融合,空气中温度急剧飙升,她推了推他,哎
他没有继续动作,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温柔地吮吸了下,研发中心接了陶颖家公司的单子,昨天给她接风,我只是去露了个面。没接你的视频,是因为付老师这几天在北江讲学,正跟我讨论课题的事,确实是在忙,而且一直忙到很晚
梁冰看着他的眼睛,踮起脚,唇瓣覆上他微蹙的眉尖,细碎的吻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滑,她双手搂着他,贴在他耳边说:我好想你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颈,将她迅速拉近,纠缠的喘息声变得急促,她觉得血液都发烫,情不自禁呻吟了声,迅速抿紧唇咽下去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音节。
她咬着唇看他,这里不行,回家
反正是周末加班,燕雪舟顺理成章地早退离开,天还大亮着,可刚进门,他的手指就贴上了她的后背,驾轻就熟地脱去她的内衣,她几乎是颤栗着松开他的皮带,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