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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带球跑了十年后 > 第66章
  “爷爷,爷爷!爸和奶奶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燕承一路跑进书房,正想去拉爷爷的手,却被他冷漠的眼神看得整个人僵在原地。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老人冷哼一声,“我好好一幅字都被糟蹋了。”
  放下笔,将废掉的纸一揉扔进竹筐,他重新提笔蘸墨,对燕承抬抬下巴:“研墨,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能阻止你爸,还是能阻止你奶奶?”老人冷哼一声,“你什么都做不到,去了也只能干看着。”
  燕承咬咬唇,没有说话,也没有乖乖上前研墨,而是固执地站在那,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态度。
  老人瞥他一眼,发出看到新奇事物的声音。
  “怎么?你还不服气?那你去吧,去看看你能做什么。我本来以为你是最像我的那一个,看来你也一样,偏执固执,自以为是,不愧是她的孙子。”
  他冷笑着,神情里没有一点温情:“燕回也是,那么聪颖,天赋卓绝,却困顿于血脉亲情,浪费时间去学什么数学钢琴,愚蠢至极……”
  燕承不可思议地看着爷爷,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谁知他刚跑出书房,就和燕希泽撞了个正着。
  对方站在右走廊口,和燕承隔着小客厅四目相对,头发凌乱,眼睛赤红,眼底残留着暴虐和一丝慌乱。
  看到燕承,他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然后转头顺着楼梯朝楼下跑去,中途还差点摔倒。
  燕承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慌乱过,他怔愣了两秒,眼神下意识落到右走廊上,心中闪过不详的预感。
  过了一会,他拖着步子走到燕琴的卧室门前,看着半掩的房门却提不起推开门的勇气,直到管家端着燕窝走来,看着他温和地笑笑。
  “二少,有事要找夫人?”
  燕承转头看向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摇摇头磕磕绊绊地回答:“没…没有……是我爸他…他刚才在奶奶屋里……”
  “原来是少爷,”管家顿了顿,看了眼半掩的房门,“少爷在夫人房里?”
  燕承抿了抿唇:“没…走了……”
  “走了?”管家有些惊讶,抬手推开房门,“不在家吃晚饭吗……”
  随着房门的开启,里面的一切逐渐呈现在眼前,燕承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先是看到了倾倒的五斗柜,然后是倒在床尾的椅子,最后是掉落在床边的画框。
  视线边缘处,管家手中的托盘掉落,瓷碗随之落在木地板上,昂贵的官燕洒落出一道弧线。
  紧接着管家跌跌撞撞的背影跑进视线内,他朝着床上伸出手,却颤抖着无法落下,最终只能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抓着锦被,转头看过来,嘴唇不断地开合着。
  燕承愣愣地看着管家,眼神发直又有些飘忽,不想移动却还是控制不住,迅速扫过床面,而后一触即离。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看清了床上的情况——
  燕琴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额头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丝质锦被,如同一朵腐败糜烂的花。
  等燕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声音才迟缓地冲入颅骨,他听到了铁制托盘落地的巨响,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同时也听见了管家的呼喊声。
  “……打电话!打120!叫救护车,快——!”
  等救护车呼啸而去,外穿白大褂,内里穿着制服,手上戴着白手套的人举起那个画框时,燕承才想起来,那个画框是什么,原本挂在哪里。
  那是曾祖父和曾祖母的画像,奶奶专门请油画大师按照老照片画的。画框是定做的紫檀木实木画框,足有十几公分宽,五六公分厚,挂在奶奶床头已有几十年。
  如今,画框不知为何掉落在地,画布上破了个大洞,左下角沾着血迹。
  燕承看着画框上飞溅的血迹,缓缓转头看向左侧走廊。老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捏着老花眼镜的镜腿,面对警察的询问,抬手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在这一瞬间燕承打了个寒颤,在暖气十足的燕家公馆里,生出一身冷汗。
  第49章
  “燕希泽被抓了?”
  燕回筷子一顿, 惊讶地睁大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坐在他身旁的燕声听到燕字,好奇地抬起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呆爹。
  余响冲燕声笑笑, 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见他欢快地低头啃排骨, 才低声回答:
  “昨天晚上, 听说是因为他失手打伤了燕琴,导致对方重伤昏迷,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燕回皱了皱眉, 思索着吃了口饭,眼角余光瞥见余响脸上的表情,忽然有所明悟,肯定道:
  “你知道原因。”
  余响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鸣宇查到燕琴在抛售股票, 估计是想套现走人, 刚好昨天下午燕希泽来找我, 我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了。原本只是想给他找点事, 免得来纠缠你和声声,谁知道他竟然那么冲动。”
  说完,他摇了摇头,似乎是想不通身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行事居然是这个风格。
  燕回却习以为常:“他一直都是这样, 固执专横, 喜怒无常。我只是没想到燕琴居然会抛售股份?就算排他协议造成的影响很大, 海燕也不至于破产吧, 她为什么这么急着跳船?”
  余响叹了口气:“因为看不到希望啊。”
  燕回怔愣一瞬,顿时明白了,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就这种心理素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燕家祖坟冒的不是青烟是熊熊大火吧?”
  “噗!咳咳咳!”
  余响一个没忍住呛到了,偏过头咳了好一会才哭笑不得地看着燕回:“有你这么说自家祖坟的吗?”
  燕回却不以为然:“我说的不对吗?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要不是你家祖坟烧了,也生不出你和声声这样优秀的子嗣。”
  余响的本意是调侃,燕回却觉得他说的在理,伸手轻拧了把儿子嫩脸。
  “那是~是吧声声?”
  燕声压根没听大人说什么,一直在和排骨搏斗,此时听到爸爸的问话,想也没想就附和道:
  “是~”
  像个小应声虫。
  燕回龙心大悦,又给燕声夹了块排骨。
  看着儿子吃得满嘴是油,燕回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下巴,顺嘴问道:“出了这种事,海燕不得乱套了?”
  余响夹了一筷子菜,咽下后轻笑道:“可不是,今天上午好几个股东带头抛售股票,下午估计会跌停板。本来我还想买几手,谁知道事态发展急转直下,倒是省钱了。”
  燕回白他一眼:“你买那玩意干嘛?”
  “之前不是想进董事会看热闹吗?前董事长套现跑路,股东大会现场逼宫,多精彩,你不想看?”余响反问。
  “不想,没兴趣。”
  “……好吧,反正也没买。”
  停顿片刻,余响瞄着燕回的表情,问道:“你…确定明天就要回锦都?”
  “昂,怎么了?”燕回抬了抬眉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余响见状,吞下嘴边的话,刻意长叹一声:“你们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忍心吗?”
  “你要是能说动大伯上班,带上你也不是不行。”燕回冲他挑衅地抬抬下巴。
  余响顿时郁闷得不想说话了。
  燕回看得好笑,伸手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
  吃完饭,余响看了眼手表,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我该去上班了……”声音和表情里满是怨念。
  燕回却像是没看到般摆摆手:“去吧去吧,也不知道你专门跑回来干嘛,不累吗?”
  “……我乐意。”
  余响嘟囔着拿起大衣,刚穿好准备出门,就听到燕回说了句:
  “之后燕家的事不用跟我说了,我和他们从头到尾都不是一路人。”
  余响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只见燕回正在用湿纸巾仔细地擦着燕声的手,侧颜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平静而温柔。
  余响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到他身旁,低头亲了亲他的发旋:“知道了,抱歉。”
  “你道什么歉?”燕回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余响沉默片刻:“……就当我提前为明天没办法送你们去机场道歉吧。”
  燕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抬头问余响:“呆爹明天不和我们回锦都吗?”
  余响面露歉意,伸手摸了摸燕声的头发:“嗯,呆爹有点事要耽误一阵子。但是我保证,等忙完这段时间,我立刻回锦都。”
  燕声却没有接受他的保证,头一偏躲开他的手,气呼呼地骂了句:“骗子!”
  此话一出,震惊两个爹。
  余响整个人都呆住了,燕回则立刻板起脸,厉声道:“声声!怎么和呆爹说话呢?”
  “本来就是!”燕声大吼一声,倏地站起身冲余响大喊,“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