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喝奶茶,但是偶尔也乐意尝尝,他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徐惊缘和卜阳阳总是会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去学校门外买一杯奶茶,学校门禁森严,她们便给奶茶店老板打电话送到门口,卜阳阳有一辆电动车,载着徐惊缘在学校里来回转,两个人关系好得像是穿一条裤子。
学校禁止外带食物,对于他们顶风作案,身为班长的陈诺多次“严厉批评”,但抵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反正她们从未被抓过。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徐惊缘俏皮艳丽的脸,却像是仍然浮现在他眼前。
他轻轻抓着她的手,下意识摩挲她的掌心。
徐惊缘感觉到掌心一片细小的摩擦,抬眸看着他,笑着问道:“挠我做什么?”
他却道:“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选择和你恋爱。”
他在说话的时候,手指好像更加用力了。徐惊缘感受到这股力量,就好像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决心。
她笑道:“我们现在就在恋爱。”
他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徐惊缘喝了一口奶茶,再次看向梁烬舟的时候,他正看着某处发呆。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中操场的位置。
去年十一月,金秋时节,操场边围墙外,落满金色的银杏叶,如今正初春,天气温差大,气温时而高时而低,银杏树也只剩下光秃枝干。
“操场上有人。”他牵着她,低声说道。
徐惊缘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寻找着。现在这个时间,会在操场上出现的人,不是学生就是老师。
“你猜他们在干什么?”梁烬舟收回视线,眼神定在她的脸上,她正眺望着,神色认真且温柔,双眉微微蹙起,听见他的声音,轻轻啊了一声——
“做什么?”
“你猜呢?”梁烬舟仍是笑着看她。
徐惊缘微微昂着脸:“抓早……恋?”
夜色越来越浓郁,视线需要灯光的照耀才能看得更加清晰。梁烬舟抬手,在她鼻尖上刮蹭了一下。
“不然呢。”
静南一中是静南市最好的学校,但仍然不能完全阻止学生早恋,青春期懵懂的情愫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每天晚上都有教导主任以及其他老师拿着手电筒在操场以及教学楼后面督查。
这是个传统,延续至今。
“对了。”梁烬舟忽然又问,“卜阳阳走了?”
“走了。”徐惊缘说,“回去争抚养权了。”
卜阳阳的这十年,精彩程度像是拍电影。可惜电影结局有好有坏,如果现在作为结束,那么她的这部电影当真算不得好。
但是人生那么长,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
“她给我发过消息。”他说。
徐惊缘怔住,突然想起,卜阳阳和梁烬舟的关系还不错。
“说什么?”
“她问我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徐惊缘:“……她怎么还关心这个?”
“不是。”梁烬舟笑道,“她问我计划邀请谁,定在什么时候,她希望她能来。”
“她怎么不问我?”徐惊缘吸了一口奶茶,略略有些费解。
“她没问你吗?”
徐惊缘想了想,好像问过,但她的回答,明显有些收敛。所以对方看透了真相,转而去询问另一位当事人。
她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等她回来再办,陈诺组织的同学聚会她来不了,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希望能够见一下以前的同学。”梁烬舟说,“她说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吴珊妮长什么样子了。”
“噢。”
徐惊缘停下脚步,一抬头发现一家新开的酒店,小小的门店,灯光炽亮。
梁烬舟看着她,问道:“不走了?”
“这里新开了一家酒店。”徐惊缘说,“以前大学门口也有一家这个牌子的酒店,好多情侣都去……”
梁烬舟喉结滑动:“你想去吗?”
“嗯?”
“想去的话——”梁烬舟攥紧她的手,一字一句说在她耳边,“我们今晚不回家了。”
情侣在外留宿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像他和梁烬舟这样有房的人在外留宿,这算什么?
——情趣?
“灿灿呢?”
“我给她打个电话。”梁烬舟说,“这没什么。”
……
跟在梁烬舟身后,徐惊缘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年龄还小的时候。她自己就是开民宿的,更加明白酒店工作人员的工作流程。
开房,拿卡,上电梯,确定整个空间里再无他人,徐惊缘这才不紧不慢地笑出了声。
梁烬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什么?”
“有点刺激。”她瞪大了眼睛看他,那表情和少女无异,兴奋不已。
“又不是没开过。”梁烬舟微微勾唇,压低声音,“之前在临安,我们第一次——”
话音未落,电梯门忽然划开,一位保洁阿姨拎着扫把走进来,电梯里安静下来。
到了房间,徐惊缘说想去洗澡。
梁烬舟打开电视,姿态慵懒地坐在大床尾边,认真调试着电台,没有注意到徐惊缘看他的眼神里充满着什么样的情绪。
徐惊缘脱掉身上外衣,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带衣服,所以她拿了一块卫生间里包装整齐的一次性浴巾,在拿浴巾的时候,她看见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盒子。
她眨了眨眼睛,心道:这也太贴心了,东西都备到洗手间里来了。
梁烬舟百无聊赖地调试电台,最后停在一个晚间新闻频道,他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徐惊缘的声音,她让他过去一下。
梁烬舟不设防,门被打开的瞬间,被那道白色莹光刺到了眼睛。
徐惊缘不着片缕,透明水柱顺着她纤瘦的腰线,丰满的臀部滑落,而她却捏着那个盒子,惊奇地对他说:“梁医生,快来看啊。”
梁烬舟耐不住粗喘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都变了:“什么?”
“这酒店太人性化了。”她走过来牵他的手,因为温度的变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却依旧笑意盈盈地,看他的眼睛里像是有钩子,“他们怎么知道……我想和你在洗手间做?”
……
梁烬舟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他冷漠又封闭。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异性缘还算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就真的人畜无害。
徐惊缘说完这句话,梁烬舟就关了门,双臂一伸一抬,T恤甩在一旁,漏出精壮的腰身。
不知道怎么的,徐惊缘觉得他甩衣服的那个动作特别帅,就好像在告诉她——
我体力很好,你别怕。
徐惊缘和梁烬舟对于彼此**的觊觎程度,不相上下。
在这个方面,两个人从不扭捏,她踮着脚尖环抱着他的脖颈儿,他五指张开,用力到似乎想把她揉进骨血里。
根本没有冷静可言。
漆黑的天,只着一盏灯光的房间。
从浴室到床边的水渍,凌乱无序的床单,以及纠缠不清的人影。
那是一种很难表达出来的感受,徐惊缘感觉自己像一条濒临缺氧的鱼,明明体力不支,却仍然昂着头颅,想要在他身上索取更多。
徐惊缘这种床上床下的反差感,简直要了他的命。
第48章 上天最终是眷顾了他。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没睡好,就算第二天要上班,可仍然兴奋地聊了半宿,好像要把前十年没说完的话全部说完一样。
梁烬舟说,有个同事要举行婚礼,邀请他去。
他问徐惊缘:“你去不去?”
徐惊缘其实有些困了,微微眯着眼,但仍想听他说话。
她顿了顿,才道:“你想我去不去?”
“我想。”他抚着她的脸颊,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问了,便是他想。
徐惊缘笑着说:“好呀。”
“嗯。”梁烬舟主动提及他的朋友,“他是我大学本科和研究生的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关系不错。”
梁烬舟朋友不多,崔润算得上一个,如今他们在一家医院工作,见面的机会也很多。更重要的是,崔润与他性格不同,在崔润的婚礼上,介绍徐惊缘的存在,用不了太久,其他人就都会知道徐惊缘的存在。
他不是想引起轩然大波,虽然他孤名在外。他只是想借用一个机会,将徐惊缘公开在他的朋友圈。
徐惊缘半卧在床上,被子下不着片缕,腿搭在他的腿上。
“梁烬舟。”
“嗯。”
“你想生孩子吗?”
梁烬舟愣了一下,偏过脸来看着她,浅浅地笑:“你想不想?”
徐惊缘这么问他,肯定是心里有想法,他知道这一点,还不假思索地把皮球踢了回来。她皱了皱眉头,正色道:“我在问你,你怎么这么坏?”
梁烬舟勾着唇笑:“我当然想要。”
“那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