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的语气有些低沉，听了这些，他不是不触动。
毕竟这些都是北离子民，即使他只是个王爷，却仍然还算得上是光明磊落，善良宽厚。
但是说到底，这些事他真的无能为力。
“你父皇选中了你，暗河也选中了你，甚至连影宗本身也不是冲着你哥哥去的。
是你坚持不肯娶妻，影宗的老狐狸才选了你哥哥这个备选。
萧若风，我知你志趣高远，向往江湖。
可是你可曾想过这天下需要一个明君。”
萧若风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绝无此意，更何况我兄长也并非庸才…若是日后…”
“若是日后你兄长登基，不过是在循环往复整个王朝的过往罢了。
在我们看来，你兄长亲王，甚至你们的父皇也没什么不同。
你们都是皇权之下，催生出来的欲望，你们的眼中怎么会有普通的百姓。
而你之所以是个特例，其实跟你师傅有很大关系。
正是天下第一给了你自由选择的能力给了你太多太多，才让你有机会选择。
但其实其他的皇子很多时候，除了死就只有争！
你瞧不上的东西却是别人唯一的活路。”
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壶递了过去。萧若风看着那绿玉酒葫芦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他本身是个极为谨慎，聪慧之人，这种暗河杀手递过来的东西，他应该是绝对不会碰的。
可不知为何，也许是刚才听到那姑娘诉说的悲惨童年，又或是听到暗河那些在挣扎的孩子。
萧若风，狠不下心来，忍不住同情。
但他也只是接过来，并没有喝。
对此，雨墨毫不在意这番话本来就是为自己巩固人设的暗河，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幻境建立就是为了让自己看破历劫，既然是历劫自然要过的苦一些。
自己要好好卖卖惨，提高一下自己的人生意义，才能让李长生老老实实的帮自己。
毕竟对方现在隐在暗处听的那叫一个心疼哦。
“对于你们的处境我很同情，可我还是那句话，我无能为力。”
雨墨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刚才坐在房檐上的尘土。
小姑娘站起来对月临风，颇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感。
第426章 暗河慕雨墨18
接下来他说的话，萧若风很久很久都没有忘却。
只见雨墨指着天启的北方，毫不客气的朝着萧若风诉说着惨烈的真相。
“你知道吗？北离之北是蛮族，他们骁勇善战，民风彪悍，每时每刻都在准备着战争。
幸好如今天启有李先生撑着，可是他们仍然在秋冬时节不停的骚扰边境，以获取过冬的粮食。
边境人们苦不堪言，可天气的贵族仍然灯红酒绿。”
雨墨说完看着萧若风震惊的眼神轻笑一声，小样，这话谁说是谁的！
随后这姑娘又一脸正色的指到南方。
“北离以南是南诀，他们虽然刚刚实现一桶，却依旧野心勃勃，不掩其贪婪本性。
他们崇尚武学，以刀为主，尽享狂放豪迈，自然个个充满了好胜心。
这偌大的北离丰富的资源早就在他们的觊觎之中。
还有天外天，那片无人的冰雪之地，仍然有着无数的阴谋在私底下汇聚。
就像这次要来学堂大考的那波势力，他们啊，每一个都蓄势待发。
都想要从北离啃下一块肉来。
我们只看见眼下的盛世繁华，却根本看不见帝王统治之下的腐朽。
因为当年叶将军的事，所有的武将都心生戚戚，你如今是琅琊王，长着几十万的琅琊兵。
看似战功赫赫，能力超群，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北离这么多人。
现在拿得出手的，除了你还有几个呢？
你是觉得北离国家没有这样的能人吗？”
萧若风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北离人才济济，更是天外有天。”
雨墨轻笑一声赞同的看向萧若风。
“对呀，可他们都不愿意效忠于王朝，就连你这个皇室出身的子弟都向往江湖。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来说吧，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如今的君主是个卸磨杀驴，心思狭隘的帝王。
他容不下正直能干的人，甚至只要你有几分能耐都能招惹他的忌惮。
什么亲情，什么友情，在他手中都只是控制天下的棋子。
前者是你萧若风，身为亲儿子，他这个父亲都能不管不顾，眼睁睁的看着你幼年在宫中差点病死。
要不是你长大了争气了，他的眼中会有你吗？
人都说，禽兽尚不食子，可这帝王啊，比禽兽还不如。”
萧若风没有反对，因为在这寂静之下只有两个人。
更何况对方又是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在他内心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呢？此时的他并不想做没有意义的反驳。
可是雨墨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论友情，当年你父亲还是皇子时，就与百里落陈和叶羽将军结拜，那三个人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说得上。
那么肝胆相照的情谊，如今变成了这样，若是这叶羽真有谋反之心也就算了。
可事实怎么样连你都清楚，你说他会不清楚吗？
再告诉你个秘密，青王只是帝王推出来的棋子，这一切都是他授意的。
就连那所谓私通的罪证都是他让影宗的人送进去的。
好笑吧，当年结拜之时说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可如今功成名就了，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这兄弟。
萧若风，如今陛下年迈，身体也不行了，皇子们也龙争虎斗。
看上去繁华的天启城早就危机四伏。
这个时候如果想要北离继续延续下去，想要百姓们能有个盼头。
那这盛极而衰的盛世之下，就需要一个人力挽狂澜。
那个人必须是你，也只能是你！
我不知道你拥有权利会怎么样，是否跟你父皇一样重蹈覆辙。
毕竟你父亲年轻时也是个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之人。
要不然那百里落陈和叶羽，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为他舍生忘死。
可是至于你以后是否会变，我们也说不清。
但相比于你其他兄弟，我们竟无所选择。”
萧若风沉默了。
很明显眼前姑娘说的这一切，他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让你哥哥上位，可是在我看来，你哥哥和青王有何区别。
你知道吗？我曾经看过一本古书。”
萧若风沉默不语，只看着站在月光之下的那位姑娘。
而那姑娘侃侃而谈，竟然真的像一位无所不知的仙女。
“天地之间每隔几十年都会诞生一位天命之子。
上天会赋予他们磨难，但也会给予他们机缘，他们会拥有无尽的气运，或上好的资质，或坚毅的品格，或良好的开端，又或者，将会走上一条艰难困苦但光明璀璨的路。
但他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带着任务来到这天地间的。
有的人注定立书着传开化万民，有的人天资绝世走到武道巅峰，开悟当前境界破碎，虚空带领世界升级。
还有的人要成为一朝的人皇帝主，为万世奠定不世之基。
但是在这过程中，也有人会选择放弃或者失败。
天道给予了你气运，帮你去做成这件事，但你明明有能力却不做。
就好像收了人家的工钱，却不帮人家干活，真应征了那句话，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萧若风，你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你确定要一退再退，最终报应加身吗？”
萧若风被这句话震撼的愣住了，他好像从未听过此言，又好像听过，却从未往自己身上联想。
“北离的帝王是一代不如一代，他们忘了当年老祖宗萧毅是为何建立北离。
他们总觉得天命所归，他们上一辈是皇帝，他们下一辈子也是皇帝。
却忘了这皇帝之位也不是祖传而来，而是某一代老祖宗应运而生，反抗压迫而来。
若你不取，反噬己身连累北离，祸害天下苍生，你可做好了这个承担反噬的后果！”
“姑娘莫要危言耸听！”萧若风不知为何有点心惊肉跳，就连自己说出的话也是那样的害怕和急切。
就好像是乌云被拨开，就连萧若风自己都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可此刻他却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
“胡说吗？是把北离的未来交给那好大喜功的青王，还是沉迷权势的景玉王，又或者是那些排不上名但酒色财气浸染全身的其他皇子。
琅琊王殿下，你总是在想自己把小情小爱放到所有一切的前面。
却忘了你是天启的琅琊王学堂的小先生，更是北离的八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