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姜轻潼也道：“连死人都不放过，主神才是真的周扒皮，黑奴主看了都得赞叹自己太心善了。”
  接连几句话噎住了一大半的任务者，但显然成周的脸皮比任务者的更厚。
  成周略歉意地皱眉：“想必是有系统为了kpi强行拉游魂过来，之后吾会重新制定任务者的筛选机制，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吾虽然作为神明，但也不是全知全能，无法掌控每一个节点。”
  祂表露了郁郁的神色，周围的光线也跟着黯淡了些。
  “主神都道歉了，还要祂做什么。”
  “是啊，我们大部分都是自愿的。”
  “我们确实是很重要，连主神都这么看重我们。”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副本意识在魏楚脑中愤愤道，“早说了他们没有用的，一群心志不坚的人。”
  “不，他们不是心志不坚，只是想活。”魏楚看着成周，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冲她文雅一笑，这是她之前最常见的笑容。
  “想活有什么错呢？错的是不让他们活的人或者神。”
  “你们相信我吗？”魏楚冲着姜轻潼和司宁道。
  两人对视一眼，对着她点头。
  “打开你们的系统，右上角有一个退出按钮，按下它。”
  她们两人几乎是魏楚边说边行动，很快就看到了退出键，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选项。
  “你不给的选择，由我来给。”魏楚也对着成周笑道。
  两人互相对峙着，脸上都挂着笑，但很快成周脸上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因为真的有两个任务者的线断了。
  不过任务者死了，而是断了。
  “你怎么做到的，这可是死契。”成周目光阴翳地看着姜轻潼和司宁。
  她们两人脸色苍白了一瞬，但下一秒整个人都气血绝佳，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丸一样。
  “你拿主神空间的力量反哺她们，以抵消解契对灵魂的伤害。”成周很快想通了这点。
  魏楚笑盈盈道：“这还得多谢你给的匕首，它能切开任务者的魂魄却不导致碎裂，只要切掉绑着契约的地方，那任务者就能获得自由。”
  “而且也得谢谢你认可这段婚姻，让我拥有了支配力量和资源的权力，不然我还得另想办法帮她们温补灵魂。”魏楚看着他手上的戒指道，刚才的不情愿全然是假装的，“也得谢谢你为了作秀，将那些系统全部杀死了，也少了东西阻止。”
  两个女生看到成周的神情，便知道了她们确实获得了自由，不由得红了眼眶，又抱着魏楚感激。
  这一刻，她们确实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你疯了，解放这些资源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副本意识居然也会答应。”成周感知着一条条供养线被切断，脸色实在很难好得起来。
  “为什么它会不愿意？”魏楚不解道，“这本就是它想要的不是吗？”
  成周冷哼一声道：“你怕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由来吧，你根本不是什么系统从异世界抓捕的游魂，你只是副本意识的碎片而已。”
  “确切地来说，你根本不是人，你只是副本意识为了逃脱而演算出的产物。它在多年之前为了反抗，不惜壁虎断尾，将你投放到一个特殊的世界里，让你以人类的方式成长。”
  “所以你亲缘浅薄，不是你的家人待你不好，而是你天生冷漠。你能如此一直坚持不完成，不惜毁灭自身，也不是出自你的意识，这都是副本意识强加给你的。”
  “不然你以为一个普通人类能闹得如此天翻地覆吗？”
  魏楚缓缓眨了下眼睛，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成周说的是真的，她回到这个世界时有种天生的熟稔感，她也拥有着很多超出系统的能力，甚至连系统都感到不解。
  最重要的是上周目结束在那一片空白的世界，她感知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安逸，像回到暌违已久的妈妈的怀抱。
  “这又怎么样？这不正说明了它不会害我，因为它即是我，我即是它。”
  成周用那双冷漠的眼注视着她，道：“你确定你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当你被彻底分割之后，你就是一个崭新的人类。人类和一个副本意识的存在怎么可能统一，你只是它手下的一个棋子罢了，一颗它最好的用的棋子。”
  “你在说什么？难道我跟你就不是沦为棋子了？跟着我自己，我好歹还能有个好下场，不管是最后被吞噬，还是别的，但我终究是我。”魏楚轻轻笑了，甚至笑出眼泪来了，像是觉得成周的话极度荒谬。
  她擦了擦眼泪道：“你别跟我说你是真的爱我，这样连你的老对头副本意识都会笑出声的。”
  确实在得知魏楚是副本意识之后，成周有一瞬间觉得荒谬。
  一个副本意识，一个近似于小世界天道的东西，如何能诞生出如此鲜活的人类。
  祂真的觉得不解，明明祂更接近于造物主，最后竟然是祂看不起的副本意识造出了不屈的灵魂。
  成周感受着力量逝去的无力，祂的神识笼罩之下，能看到一个个任务者利落地选择了退出。
  每一个任务者点击之后，祂的力量就会衰弱一节。祂本就是压制着力量进入的副本，这会儿更是虚弱到不行了。
  但祂不能大规模使用主神的力量，这是不被允许的，也是神核所禁止的。
  祂清楚神核的意思，于是冷硬着脸，道：“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诞生背后有多少阴谋。”
  “你以为副本意识只是想自由，可自由之后呢？它能做什么？”
  “不过是图谋神权罢了。”成周冷漠地说出那个答案。
  祂当吐出那些字眼，这个小世界就略有震颤，似乎是有级别更高的神明或者其他，在昭示着不满。
  弑神，本就是禁忌词语。
  “你不过是被利用了。”成周根本不管外面如何动荡，继续道，“等到我真的下位之后，你会被它吞噬的，它的力量远不及我，比我更需要补给。”
  魏楚脑中的副本意识对她表示了自己的无辜。
  “你觉得能在别人脑子里发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成周这会儿竟有些不管不顾了，说出的全是一些尖刺，甚至连自己都包括在内了。
  魏楚还没有说什么，姜轻潼和司宁都担忧地看向她。
  安橙更是张嘴欲劝阻，大家都看出了主神此刻怕是说的都是大实话，毕竟祂已经敌我不分了。
  魏楚却清楚祂在做什么，祂根本没有敌我不分，甚至脑子异常清楚，只是为了再度动摇人心。
  “就算神位上是换人来坐，最起码也要换个新风气吧。”魏楚无所谓道，“至于我，我本来就是来自于它，回归有什么不好呢，我早就累了。”
  成周非常清楚魏楚的自毁倾向，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随着切断的任务者越来越多，祂也越发虚弱了，只是这还伤不到祂的本源，仍有许多的任务者愿意前赴后继帮着祂，已祈求神明的一点仁慈。
  “继续。”魏楚拍了拍安橙的手。
  成周却一眼看向了安橙，作为NPC，她瞬间被惊吓住了，失去了行动力。
  就像在二周目一样，她再度被操控，不过这次不是被系统，而是成周。
  “你还真不愧是系统信奉的主神，跟他们的手法一模一样。”魏楚嘲讽道，后退，挡住了安橙的攻击，“系统围城还不够，这会儿还想要再度NPC围城吗？”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不是你。”魏楚按下将安橙拍晕了过去，她软软地倒她怀中，没有再动弹。
  “对不起，我刚才没有防备。”副本意识抱歉道。
  魏楚回道：“没事，你也很累了。”
  “不，那这就显得主神太没用了。”成周缓缓道。
  魏楚从安橙怀中取出了遥控器，这栋大楼所有电脑和屏幕上都开始播放一个短暂的动画。
  成周挑了挑眉，竟是没有阻止，任由它播放到，甚至还有饶有兴趣地评价了下：“这就是你做的动漫吗？还不错，看样子你真的很有天赋。”
  这动漫播放的恰恰就是魏楚的成名作《上个鬼班》。
  这个漫画在这周目被魏楚修改了，以主神空间为原型，做了详细的修改。
  演示了一个人是如何用灵魂为神明效力的，从失去生命开始，被系统诱哄，完成副本任务，榨取副本能量，又用自己的能量为主神空间输送能量。
  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灵魂逐渐干瘪，再到积攒够积分，进入爱丽舍。
  但爱丽舍却不是天堂，而是一个焚化池。
  拥有演算能力的系统，测算出了灵魂力量即便被榨干后任务者们能获得的积分数量，再抛除供养自己生存的能量外，得出了一个最合时宜的数字。
  能获得这个积分的任务者，多半都是已经被榨干了，灵魂再也无法产生情绪，无法煽动副本的能量了，也就意味着没有了价值。